今天我和老伴这个月的退休金都到账了，老伴是企业退休，每月 2000 元，我是事业单位退休，每月 5000 元，两个人一共 7000 元，每个月生活费大约 2000 元，包括米面粮油，蔬菜水果，干菜调料等，另外还有水电费，燃气费，物业费，取暖费，通讯费和礼金等。 手机“叮”一声震在桌面时，我正弯腰擦茶几，老伴端着刚沏好的菊花茶凑过来，老花镜滑到鼻尖——“又是你那笔先到？”他指尖点着屏幕笑，皱纹里盛着晨光。 我嗯了声，心里却数着数：他企业退休的2000，我事业单位的5000，加起来7000块，像两捧不同分量的米，要倒进同一个米缸里。 厨房飘来葱花炝锅的味，是他今早说要做葱油饼，说“钱到了，得吃顿好的”。 他总把我的工资卡往我抽屉塞，“你的留着买药，我这2000够买菜了”，可上个月物业费涨了50，他半夜翻存折的窸窣声，我其实听见了。 昨天表妹来电话，说儿子结婚要随礼，800块——他攥着手机站在阳台，背影比栏杆还直，我走过去把我的工资卡塞进他手里，“你忘了？咱俩的钱，从来就没分过你的我的。” 邻居张婶总说“你俩这退休金差得远，过日子能没磕碰？”可她不知道，那年我住院，他把企业发的买断工龄钱全取出来，攥着存折手抖得像秋风里的叶子，只说“你得好起来，不然谁跟我吵架拌嘴”——钱哪有什么高低，肯往一处花的，才是一家人。 我总觉得自己退休金高，该多担待，他却偏要算得清清楚楚，买菜的零钱要从他钱包掏，水电费单子来了他先抢着签字，结果呢？那些“你的我的”的计较，倒成了日子里的甜，像葱油饼上撒的芝麻，看着小，嚼着香。 这个月的礼金交了，物业费存进了专用卡里，冰箱里塞满了他今早买的排骨和我爱吃的草莓。 几十年的日子，就像这7000块，拆成柴米油盐、人情往来，也拆成他给我暖手的温度、我给他补袜子的针脚。 下次再有人问“退休金不一样咋过”，我就说：别算数字，算心跳——他的心跳和我的，是不是一个节奏？ 葱油饼出锅了，他端着盘子往餐桌走，我跟在后面，看见他后颈的白发沾了点面粉，像落了片小雪花。 茶几上的菊花茶还温着，手机屏幕暗下去，可那“叮”的一声，好像还在屋里飘着，和葱花味缠在一起，成了我们的日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