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买菜时，下到一楼，才发现手机忘了拿，返回去的时候，屋里传来儿子儿媳的谈话声:

出门买菜时，下到一楼，才发现手机忘了拿，返回去的时候，屋里传来儿子儿媳的谈话声:“我是儿子，我不好说，我不是教你了吗？对我妈态度恶劣些，到时候，她觉得受窝囊气了，就会主动回去的，都不用我们开口。 提着菜篮子出门，心里还盘算着中午给小两口做个拿手的红烧肉。 下到一楼单元门，摸遍口袋才想起手机落桌上了，脚步顿了顿，折身往回走。 钥匙刚碰到锁孔，屋里传来的对话像冰锥子似的扎进耳朵——是儿子的声音，压得低低的，却字字清晰。 “我是儿子，我不好说。” “我不是教你了吗？对我妈态度恶劣些，横眉冷对那种。” “到时候她觉得受窝囊气待不下去了，自然就会主动回老房子，都不用我们费劲开口。” 手一抖，塑料袋里的番茄“咕噜噜”滚到脚边，红得刺眼。 我僵在门外，后背贴着冰凉的墙壁，听着儿媳小声应和：“知道了，可每次看她忙前忙后的样子，我总觉得……” “觉得什么？心软了？到时候我们俩压力多大你忘了？”儿子打断她，语气里带着我从没听过的急躁。 原来那些天儿媳突然的冷淡不是错觉，饭桌上刻意的沉默、擦地时“不小心”碰到我的脚、晾衣服总把我的内衣扔在最底下…… 我还以为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对，夜里偷偷反省了好几回。 此刻走廊里的声控灯忽明忽暗，映着我手里攥皱的购物清单，上面“红烧肉配料”几个字被汗水洇开了。 屋里安静了几秒，传来拉开椅子的声音，我像被烫到似的后退一步，手里的菜篮子“哐当”撞在楼梯扶手上。 门“咔嗒”一声开了，儿子站在玄关，脸上的错愕一闪而过，很快堆起笑：“妈？您怎么没走？” 我看着他，嘴唇动了动，却问不出那句“你们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厨房里，儿媳正在假装切菜，菜刀剁在砧板上，声音闷得像敲在我心上。 我弯腰捡起滚落的番茄，轻轻放回袋子里，那个被摔出裂痕的，我悄悄挑出来攥在手心。 “手机忘拿了。”我举了举手里的手机，声音比我想象中平静。 转身下楼时，听见儿子在身后喊：“妈，不再坐会儿？” 我没回头，只是摆了摆手。 菜市场的喧嚣涌过来，混杂着鱼腥味和蔬菜的清新，可我闻着，只觉得鼻子发酸。 我是该庆幸他们没直接赶我走，还是该难过，自己掏心掏肺对待的孩子，竟要用这种方式“请”我离开？ 或许他们也有难处？房贷？工作压力？可这就能成为伤害母亲的理由吗？ 手里的番茄渐渐被体温捂热，裂痕处渗出汁水，黏糊糊的，像心里那块又酸又涩的地方。 回到老房子，我把菜放进冰箱，那个裂了缝的番茄，被我埋进了阳台的花盆里。 也许，它还能生根发芽吧？就像我对孩子们的心，就算受了伤，也还是存着一丝念想。 只是，下次他们再喊我去住，我还敢去吗？ 门“吱呀”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也好像，隔绝了我和孩子们曾经最亲的距离。 阳台上的月季开得正好，红得热烈，可我的屋子，却突然空荡得让人发慌。 以后，还是少去打扰他们吧，各自安好，或许才是眼下最好的结局。 只是不知道，他们午夜梦回时，会不会偶尔想起，那个被他们“设计”离开的母亲，也曾是他们小时候最依赖的港湾。 手里的番茄蒂还在，带着点青涩的苦味，像极了此刻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