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7年，一个副司令路过湖北黄安时，经过老家村子，就上前敲开了自家大门，十八年

1947年，一个副司令路过湖北黄安时，经过老家村子，就上前敲开了自家大门，十八年未见的母亲却问他：“长官，你是谁呀？是来我家歇脚的么？”母亲手里的针线掉在土炕上，浑浊的眼睛把他从上到下扫了三遍，还是没从记忆里捞出这个穿军装的年轻人。 郑国仲后来总说，那天他脑子里像炸了锅。 1929年离家时，他还是个刚过十六的半大孩子，黄麻起义的枪声把他卷进红军队伍。 母亲塞给他的粗布包沉甸甸的，里面是三个烤红薯，他跑了三里地回头望，娘还站在村口老槐树下，布包上的补丁在风里晃。 长征路上最险的那次，他在松潘草地误食了毒野草，昏迷两天两夜。 迷迷糊糊中觉得有人拿体温焐他，嘴里还塞了块冰凉的东西。 后来战友说，是炊事班老李把最后半块青稞饼嚼碎了喂他，自己却没熬过那个雪夜。 他醒来看见老李冻硬的手还保持着捂他的姿势，突然想起离家时娘往他兜里塞的红薯，也是这么暖烘烘的。 重逢那天夜里，母亲摸黑从箱底翻出个木匣子。 里面是他参军前唯一一张黑白照片，边角磨得发白，人像都模糊了。 “你走那年春上拍的，你爹说等你回来，照片里的你就能长胡子了。”母亲的手在照片上摩挲，郑国仲才发现她眼睛早不行了，是凭着照片背面他用烧红的针烫的那个“仲”字认出来的。 匣子里还有块蓝布帕子，补丁摞着补丁，母亲说这是他爹生前给她缝的，“他被还乡团抓走前，还攥着这块帕子喊你名字”。 淮海战役双堆集战场，他蹲在战壕里画战术图。 钢笔没水了，就用刺刀在冻土上刻。 战士们问他为啥非要挖这么深的沟，他指着敌军阵地说：“堑壕多挖一尺，咱就能少流点血，早点回家。”后来这“堑壕作业抵近战术”真帮着歼灭了黄维兵团，打扫战场时，他在一个敌军军官兜里发现块带血的手帕，补丁的针脚和母亲那块有点像，心里猛地一揪。 1949年4月23日，他带着部队进了南京总统府。 蒋介石办公室的日历还停在4月22日，桌上摊着没写完的《和平文告》。 他拿起那支金笔，笔帽上刻着“蒋中正”三个字，突然想起自己参军时用的是娘缝的布笔套，里面插着根烧焦的毛笔那是他头回识字时，爹用松树枝给他做的。 后来这支金笔被他上交了，布笔套却一直揣在怀里，磨得发亮。 1983年他退休后，带着母亲回了趟黄安烈士陵园。 在父亲和兄弟们的墓碑前，母亲颤巍巍地从兜里掏出块帕子，还是那块补丁摞补丁的蓝布帕。 “老头子，国泰，国民，你们看，仲儿回来了。”风把母亲的话吹得七零八落，他蹲下去握住母亲的手，发现她掌心的老茧比墓碑还硬。 后来人们整理他遗物时，在那本1947年的战地日记里看到一句：“娘问我是谁的那一刻，我才懂，扛枪打仗不是为了当多大官，是为了让天下的娘都能认出自己的儿。”如今那本日记就放在黄麻起义纪念馆，翻开的那页，钢笔字迹旁边，有几滴风干的泪痕，像极了那年冬天母亲落在他军装上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