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夏天回老家时,听村里人说起隔壁村发生的一件怪事。有个七十多岁的独居老人,平时身子骨还算硬朗,总是一个人在田里忙活。那天他干完农活回来,累得连晚饭都没吃就躺下了。 去年夏天回老家,蝉鸣声把日头拉得老长,我蹲在村口老槐树下啃西瓜,听二伯娘说隔壁村的事。 说的是老陈头,七十出头,一个人过了快十年。身子骨倒是硬朗,每天鸡叫头遍就扛着锄头下地,地里的玉米长得比别家的高半头。 他总戴着顶草编的旧帽子,边檐磨得发亮,帽圈上别着半截断了的铅笔——说是记哪天该浇水,哪天该除虫,其实那本子早被雨水泡烂了,铅笔就是个念想。 那天日头毒,村里人见他晌午头还在割麦子,后背的汗衫洇成深色,像刚从水里捞出来。有人喊他歇会儿,他摆摆手,声音哑哑的:“趁晴好,多割点。” 傍晚,对门的王婶端着碗刚熬好的绿豆汤过去,想喊他来喝。往常这时候,老陈头该坐在门槛上,拿个小刷子给锄头除锈了。 可那天院门虚掩着,王婶喊了两声“陈大哥”,院里静悄悄的,只有西晒的太阳把墙根的影子拉得歪歪扭扭。 她心里咯噔一下,推门进去。灶台上的铁锅是凉的,案板上还放着早上切好的萝卜干,没动过;桌上那只豁了口的粗瓷碗,盛着半碗昨天的稀饭,苍蝇在碗边嗡嗡转。 王婶往里屋走,脚步放得很轻。走到床边,看见老陈头歪着身子躺在床上,眼睛闭着,眉头却皱着,像是做了什么累人的梦。 她伸手想探探他的鼻息,手刚碰到他胳膊,就听见他嘟囔了一句:“麦子……得晒透……”声音轻得像风吹过麦穗。 王婶这才松了口气,原来是累狠了睡沉了。她想给他盖件薄被,手刚碰到他手腕,发现他手里攥着个东西——是个小布包,蓝色的,边角都磨白了。 她轻轻掰开他的手指,布包里裹着五粒花生,圆滚滚的,带着泥土的湿气。王婶认得,这是老陈头今年新收的花生,前几天还跟她说“等晒干了,给村头小娃们煮着吃”。 村里人后来都说“怪事”,说老陈头硬朗得很,咋会累到起不来?可王婶知道,哪是什么怪事。 老陈头的地,是他老伴走那年开的荒。他总说“地不荒,人就不慌”,其实啊,他是把那片地当成伴儿了——春种时跟麦苗说话,秋收时跟稻穗笑,连除草都舍不得用除草剂,怕伤着土里的“老朋友”。 那天他多割了半垄麦子,是想赶在夜里那场雨前收完。他怕雨水泡了麦子,就像怕日子空下来,心里发慌。 独居的老人,是不是都这样?把日子过成了地里的庄稼,默默长,默默等,一点风吹草动,就以为是天要塌了。 后来老陈头醒了,王婶给他煮了碗热粥,他喝着粥,不好意思地笑:“老了,不中用了。”却把那五粒花生塞给王婶家的小孙子,“拿着,甜。” 现在村里人路过老陈头的地,都会多瞅两眼。要是看见他在地里忙活,就隔着田埂喊一嗓子:“陈大哥,歇会儿!我家炖了肉,过来吃!” 那顶旧草帽,王婶给洗干净了,挂在自家院墙上。风吹过的时候,草帽轻轻晃,像老陈头在点头——哪有什么怪事,不过是有人把孤单种进了土里,长出了一茬又一茬的暖。
去年夏天回老家时,听村里人说起隔壁村发生的一件怪事。有个七十多岁的独居老人,平时
若南光明
2025-12-16 21:33:31
0
阅读: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