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和媳妇来哈尔滨了,匆匆忙忙过来看看我。一年多没看到儿子,没见到儿媳妇了。感觉这小两口多少也见“老”。儿子眼角的细纹深了些,以前爱笑的眼睛里多了些疲惫;儿媳妇的头发剪短了,说是没时间打理, 哈尔滨的冬天,暖气烧得正旺,门一开,冷风裹着他俩就撞了进来。 “爸,我们待半小时就得走,下午的票。”老大把羽绒服往沙发上一扔,声音比去年电话里沉了点。 一年零三个月没见了。我盯着他脸看,眼角那道细纹,以前笑起来才隐约有,现在不笑也趴在那儿,像条小沟。 儿媳妇挨着他坐下,头发短到耳垂,发梢有点毛躁。“妈说长头发费时间,早上随便抓两下就能出门。”她抬手捋了捋,露出手腕上那块旧手表——还是结婚时我送的,表带磨得发亮。 我去厨房端水果,听见客厅里老大低声接电话:“项目的事别急,我晚上回去看……嗯,跟我爸说一声。” 儿媳妇赶紧摆手:“没事没事,公司的事。” 我把削好的苹果递过去,老大接的时候,我瞥见他手背上有块浅疤,新的。以前他连切菜都要离刀刃八丈远,现在倒像是习惯了磕碰。 他们是真的“老”了吗?还是我太久没见,忘了时光本来就会在人身上刻下痕迹? 儿媳妇突然笑:“爸,您看您,老盯着我们干嘛?是不是觉得我们变样了?” “没变没变,”我赶紧摆手,“就是……瘦了点。”其实不是瘦,是肩膀好像更宽了,能扛事的样子。 半小时过得像按了快进键。老大穿羽绒服时,拉链卡在布料里,他低头弄了半天,儿媳妇伸手帮他,指尖碰着他手背,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 我送他们到楼下,老大回头:“爸,天儿冷,您快上去。” “知道知道。”我点头,看着他俩往路口走,儿媳妇的短头发被风吹得乱晃,老大伸手替她拢了拢。 风把他们的说话声送过来一点:“下次带孩子来?”“等开春吧,现在太忙……” 我站在原地,直到他俩的背影变成两个小点。楼里的暖气顺着门缝钻出来,暖烘烘的,可心里头,像是被刚才进门的冷风扫过,又软又酸。 以前总盼着他们长大,盼着他们飞得高,真飞远了,才发现最想的,是他们偶尔能落下来,在我这歇会儿脚。 以后打电话,少问工作,多问问他们晚饭吃了啥吧。
媳妇:无语,无了个大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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