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李弘闲来无事居然走到了掖庭，无意间看到被幽禁的两个姐姐，都三十多岁了,还没有

太子李弘闲来无事居然走到了掖庭，无意间看到被幽禁的两个姐姐，都三十多岁了,还没有嫁人。 掖庭的砖墙在暮色里透着寒气，李弘踩着碎砖往里走时，听见墙角传来纺车声。 两个穿着粗布裙的女子背对着他，头发白了大半，手指被麻线勒出红痕。 他认出那是义阳公主和宣城公主，父亲当年最疼爱的女儿，如今连宫人们路过都绕着走。 宫人说她们在这儿住了快二十年，从豆蔻年华到三十多岁，连风都绕着掖庭墙吹。 李弘攥着袖中的《礼记》，书角硌得手心发疼。 他想起前日朝堂上母亲盯着百官的眼神，突然觉得那目光此刻正刺在自己背上。 第二日早朝，李弘把奏疏递上去时，殿里静得能听见笔尖划过纸页的声音。 "请陛下为公主择婿。 "他低着头，看见靴尖前的青砖缝里长着株野草。 母亲坐在帘后没说话，香炉里的烟笔直地升上去，在梁上打了个旋。 半个月后，公主出嫁的消息传出来。 李弘在东宫翻着婚书，看见"翊麾校尉权毅""郎将王勖"几个字，手里的茶盏突然变沉。 他想起去年太平公主出嫁时，母亲亲自挑的驸马是城阳公主的儿子，十里红妆从朱雀大街排到通化门。 那天他闯进母亲的寝殿，帷帐里的金线绣着凤凰，爪子抓着的明珠晃得人睁不开眼。 "公主也是皇家血脉。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母亲突然掀起帷帐，鬓角的金步摇撞出脆响："太子是觉得，哀家处置萧氏余孽，错了？" 合璧宫的桃花开得正盛时，母亲赐了杯酒。 琥珀色的酒液在玉杯里晃，李弘看见自己的影子碎在里面。 他想起十岁那年，母亲教他写"孝"字，笔尖蘸的朱砂红得像血。 酒入喉时没什么味道，后来腹部疼得蜷在地上，他才看见母亲站在廊下，裙角扫过落满花瓣的石阶。 现在宫里人还在说，孝敬皇帝是病死的。 太医院的药方子还锁在档案馆，墨迹晕开的"沉疴"二字旁边，有滴不起眼的墨点。 前几日路过掖庭，听见新进来的宫婢在说笑话，说三十年前这儿住着两位公主，纺车纺断了三千锭麻线，也没等来迎亲的花轿。 那杯酒后来被当作御赐之物收进库房，玉杯内侧有道极细的裂痕。 去年整理先帝遗物时，我看见那裂痕里还卡着点暗红色的渣子。 就像掖庭墙缝里的野草，明明被砖石压了二十年，春雨一浇，又冒出点绿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