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1981年冬,两立三等功的阎连科没能提干,拿着117元退伍费和50斤粮票给家人买了二斤糖果和驻地特产登上了返乡的列车。这时,一辆军用吉普冲上站台,一名军人连声喊“阎连科在哪?” 当时天气寒冷,阎连科口袋里装着117元退伍费和50斤粮票,这些东西承载着他的青春岁月,因为父亲病重,他想给家里人一个交代,就用这笔退伍费买了礼品。 尽管有两次三等功的荣誉,他还是没能成为干部,受精兵简政政策影响只能返乡,他的家乡是河南嵩县的一个贫困山村。 如果没有那辆军用吉普,阎连科可能就按这个轨迹度过一生,车上的团领导十分急切,找到他后带来了提干命令获批的消息,这个反转背后,是教导员张恩培的帮助。 张恩培曾担任首长秘书,赏识阎连科的才华,他私下将阎连科一部未完成的小说送去参赛,结果被军区文艺部门看中,这才促成了阎连科提干。 此时,文字展现出了改变命运的巨大力量,在此之前,阎连科的文学尝试并不顺利,早年在老家河南嵩县时,他曾狂热地写下30万字的《山乡血火》,但目不识丁的母亲把书稿当废纸放进灶膛烧了。 那时候,文字对他来说没什么价值,甚至不如取暖做饭的柴火,后来到了部队,他因为写得一手好的“新魏体”粉笔字进入板报组,之后在武汉军区的创作班学习,凭借文字赚到了8元稿费,在当时,8元相当于普通人数半个月的工资,这让他产生了靠文学谋生的想法。 这种想通过文学改变命运的渴望,贯穿了阎连科早期的创作过程,从最初留存下来的几页稿纸,到后来凭借《黄金洞》获得鲁迅文学奖,再到一篇中篇小说赚到800元,他一直用魔幻现实主义的写作风格,描写耙耧山脉发生的故事。 他在文学领域的成就越来越高,直到2007年10月,四叔去世,他在守灵时才停下了这种创作节奏。 妹妹无意间问他:“你写了那么多书,为啥不写写家里事?”这句话让他意识到,自己应该改变写作方向,他决定不再写魔幻题材,转而描写家乡的真实故事,包括带病种地的父亲、熬瞎眼睛靠织袜赚钱的大伯,以及为养家奔波至死的四叔。 2009年,他的长篇散文《我与父辈》由云南人民出版社出版,这部作品中,阎连科摒弃了复杂的写作技巧,文字风格朴实,就像老家的粗瓷碗一样,虽不精致,却十分坚实,能承载真实的情感。 这种朴实的真实感打动了很多人,书稿录入时,有打字员对他说“这是你写得最好的书”;校对阶段,校对员一边哭一边完成校对工作,还表示书出版后要买来给孩子看。 在同济大学的新书首发式上,不少普通读者当场落泪,就连见多识广的副校长也被打动,想在全校推广这本书,让学生理解“父辈的艰辛”。 这本书还拉近了代际距离,上海复旦附中一名16岁的女生读完后,买了两本,一本珍藏在抽屉里,一本放在父母桌上,她之前比较叛逆,只关注成绩,读完书后给阎连科写信致谢,说自己终于理解了父亲沉默背后的深沉爱意。 不过,文字既能成就人,也可能带来麻烦。 到了2025年8月,《我与父辈》出版十六年来一直被很多人当作亲情教育的读物,阎连科却突然卷入舆论风波,他的学生蒋方舟被曝光硕士论文存在严重抄袭问题,有5处注释与对应的文献不符,知名学者肖鹰公开批评蒋方舟,同时认为作为导师的阎连科没有尽到指导责任。 更让人感慨的是,舆论在讨论阎连科的指导责任时,还翻出了他当年为了提干“藏扫帚争表现”的旧事,这件事以前被看作是他努力奋斗的证明,如今在学术道德的讨论中,和他在书中极力维护的“父辈的尊严”形成了鲜明对比。 当时,阎连科在诺贝尔文学奖赔率榜上排名第七,作品销量也因为争议上涨了三成,但读者对他的看法变得复杂起来。 在合肥一家旧书店里,店主摆放着一本精装版的《我与父辈》,这本书没有书皮,但内页很干净,没有任何笔记,标价是原价的四折,这本书就像一个沉默的象征,安静地处在2025年的舆论喧嚣之外。 书里记录的是父辈艰难的人生,书外却上演着关于名利、学术和道德的争议,当年那个在站台上紧握粮票,因提干命令改变命运的年轻人,大概从未想过,四十四年后,命运当初给予的机会,会以这样的方式被重新审视。 信息来源: 同济大学新闻网《这是一颗钻石 阎连科谈新作《我与父辈》》 同济大学新闻网《同济大学第四届作家周拉开帷幕 著名作家阎连科携新作发表演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