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2年,88岁的齐白石对25岁的新凤霞心生喜欢,他一把将新凤霞拉进卧室,指着一个放满钱的立柜神秘地说:“这里面全是钱,你可以随便拿!”可没想到,新凤霞的反应让他大失所望。 那会儿的北京文艺圈正热闹,文联常办茶话会,戏曲演员和书画家坐在一起喝茶聊天是常事。 25岁的新凤霞刚凭评剧《刘巧儿》火遍京城,淡黄色纱裙配着精致发簪,往那儿一站,嗓子一亮,满屋子的目光都跟着她转。 88岁的齐白石拄着拐杖挤到前排,看完演出拉着人就说:“这姑娘是块好料,我收她当干女儿,教她画画!” 没人觉得这跨界拜师奇怪。 那会儿梅兰芳和张大千早就是朋友,戏曲里的身段和书画里的线条本就有相通的地方。 齐白石收徒弟向来不看基础,李苦禅以前是拉洋车的,许麟庐跟着他学画时连笔墨都没碰过,他看中的是“眼里有灵气”。 新凤霞第一次拿画笔手抖,他反倒乐了:“你演刘巧儿怎么不抖?把台上那份鲜活劲儿拿过来,画就活了。” 往后的日子,新凤霞总往齐白石家跑。 老人家把珍藏的《墨虾图》挂在墙上,让她对着临摹,笔锋怎么转,墨色怎么晕,手把手教。 有回新凤霞画牵牛花,花瓣颜色太艳,齐白石拿过笔添了几笔淡墨,瞬间就有了立体感。 “画画跟唱戏一样,得有收有放,全是劲儿就俗了。” 他说这话时,阳光透过窗棂照在画案上,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像幅没干的水墨画。 1953年冬天,新凤霞在长安大戏院演《刘巧儿》,齐白石坐着三轮车去看。 台上她演到“巧儿我自幼儿许配赵家”,眼里含着泪,台下老人跟着抹眼角。 散场后他拉着新凤霞回了家,径直走进卧室打开立柜,里面码着整整齐齐的现钞,那会儿普通工人一个月工资也就三四十块,这一柜子钱够吃十年饱饭。 “你拿着,买点好料子做戏服,别委屈自己。” 新凤霞笑着把柜门合上:“师傅,您教我画画就够了,这钱我不能要。” 她知道,老人是看她演苦情戏动了心,想帮她,可这份心意比钱金贵。 从那以后,齐白石更疼这个徒弟了。 新凤霞生孩子,他画了幅《雏鸡图》送去,题字“愿吾女凤霞早得麟儿”;她评剧里需要画景,他熬夜画好布景草图,连桌椅怎么摆都标得清清楚楚。 有回记者来拍照,新凤霞正给齐白石磨墨,老人突然说:“你看这墨条,磨得越久越香,跟人处久了一个道理。” 我觉得,这大概就是师徒之外,他们更像知己的原因,都懂对方心里那份对艺术的较真。 1957年夏天,齐白石走了。 新凤霞去医院送他,看着老人闭着眼,手里还攥着半截没画完的毛笔。 她没哭出声,只是把那支笔收起来,带回了家。 后来的几十年,新凤霞经历了不少事,嗓子坏了不能唱戏,就天天坐在画案前,一笔一笔画《牡丹图》《菊花图》。 她的画里有评剧的影子,花瓣像水袖一样舒展,叶子带着舞台上的灵动劲儿。 2019年她的《富贵牡丹》在拍卖会上卖了80万,买主说:“这画里有股子活气,跟别的不一样。” 如今新凤霞的画挂在美术馆里,旁边常摆着齐白石的《墨虾图》。 有人说这是艺术传承,我倒觉得,更像是两个有趣的灵魂在隔空对话。 就像当年那个立柜里的钱没动过一分,画案上的笔墨却传了下来,一笔一画里,都是老辈艺术家最实在的心意,把自己的光,分给后来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