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2年，15岁的朱见深正在洗澡时，从小照顾他的乳娘进来加水。 水汽氤氲里，这个比他大17岁的女人弯腰试水温的动作，成了他往后四十年帝王生涯里，最清晰的记忆锚点。 没人想到，这段始于宫闱角落的依赖，会让明朝后宫翻起惊涛，也让这位帝王在爱情与江山间走出一条矛盾的轨迹。 瓦剌的铁骑踏碎土木堡时，两岁的朱见深还不懂“太子”二字意味着什么。 叔叔朱祁钰登基后，他被扔进南宫的冷院，窗纸破了没人补，冬日里连炭火都得省着用。 宫女太监们绕着走，只有万贞儿每天端来热粥，用自己的棉袄裹着他的脚。 那时她21岁，是孙太后派来的“眼线”，最后却成了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这种从骨髓里长出的依赖，后来就慢慢变成了旁人看不懂的爱恋。 英宗复辟后气得摔了茶杯，“19岁的太子，跟36岁的乳娘不清不楚！”他给朱见深挑了吴氏做太子妃，想着名门闺秀总能压过那个“老宫女”。 可新帝登基刚32天，吴皇后杖责万贞儿的消息就传到御前。 朱见深红着眼闯进坤宁宫，指着皇后的鼻子说“这皇后你不配当”，一道圣旨就废了后。 满朝文武骂他昏聩，他却给万贞儿设了“皇贵妃”的封号，让她穿皇后才能用的紫疔，连每月俸禄都按亲王标准发。 后宫里的风言风语没停过。 太监张敏半夜抱着个婴儿躲进安乐堂，襁褓里的朱祐樘正发着烧，这是纪氏偷偷生下的皇子，也是万贞儿派人“下药”都没除掉的漏网之鱼。 那会儿万贞儿听说哪个妃嫔有孕，就打发太监送“安胎药”，几年下来宫里愣是没一个孩子能活着生下来。 直到朱祐樘六岁，张敏才敢跪在朱见深面前哭“皇上，您有儿子啊！”朱见深抱着瘦弱的儿子，摸着他头上的胎发，却没严惩万贞儿，只处死了几个跑腿的宫女。 朝堂上的朱见深却像换了个人。 他登基头年就下旨给于谦平反，把当年构陷忠良的人全揪了出来。 礼部尚书姚夔捧着圣旨手抖，心想这宠着万贵妃的皇帝，竟还记得“社稷为重”四个字。 后来西南瑶民起义，他派韩雍带五万兵去镇压，打完仗没像前朝那样杀降，反倒设了“武靖州”让当地人自己管自己。 女真部落总来边境抢东西，他干脆让赵辅率军来了次“成化犁庭”，把李满住的老巢端了，边境安生了二十年。 本来想只顾着儿女情长，但后来发现祖宗留下的江山，终究不能在自己手里垮掉。 万贞儿五十八岁那年秋天走了。 朱见深坐在空荡荡的皇贵妃宫里，看着她没绣完的鸳鸯帕子，突然吐了口血。 三个月后，这位在爱情里偏执、在治国上清醒的帝王也闭上了眼。 他没看到朱祐樘后来开创“弘治中兴”，也不知道自己当年平反于谦、推行均徭法的那些决策，让明朝又撑了近百年。 那个15岁洗澡时被乳娘撞见的少年，终究在个人执念与帝王责任间，走出了一条歪歪扭扭却没偏离太多的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