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7年，年仅32岁的解放军连长陈为民，在老山战役的战场上壮烈牺牲，他的战友兼同乡李发忠，在战斗结束之后紧紧抱住了他布满伤口的身体，泪如雨下。 李发忠当时还没从震耳的爆炸声里缓过来，满脸灰土，站在残破的壕沟边，眼前只有陈为民那已经变形的军装。 他记得战斗前的集合点，陈为民反复叮嘱每个战士压低身体、阵地反扑要快，他还把水果糖偷偷塞进新兵小王兜里，说：“一仗下来还能嚼糖，就算没白来。” 部队所属是原27军某团，当时奉命执行夺控老山前沿阵地的作战任务。战区地形复杂，越军火力密集，坑道四通八达。 陈为民指挥的是突击连，他知道情况危险，提前三天就组织夜间地形熟悉，每晚轮流带班勘察地雷和盲区。 1984年到1987年，老山方向的战斗一直未停。越军占据高地，在主峰设置火力封锁圈。那次战斗前，陈为民刚从阵地后方返回，接到任务后连夜组织火力配合方案。 他说得最多的一句是：“我们再咬牙顶一下，就能让敌人彻底放弃这个高地。” 战斗开始后，突击队刚推进五十米，越军就从左翼山坳发起反击。李发忠听见喊声回头，陈为民已趴在掩体边指挥射击，他身边的电话兵中弹倒地，血溅在陈为民的衣袖上。 他没动，继续喊：“封住右侧机枪口，别让他们压下来！” 炮火逐渐稀疏后，李发忠才敢往前冲，想把陈为民拉进后壕。他摸到对方肩膀时，才发现那只肩章下的手臂已经僵硬。他怎么也没想到，陈为民是在替小王挡住手雷爆炸时负了重伤，强撑着完成最后指令。 战斗结束的当天夜里，阵地上气温很低，李发忠守着陈为民遗体没动。有人问他要不要去换岗，他摇头，捏着一封被血浸透的信。 那封信是战前例行写给母亲的，陈为民交代口信要他替自己带回家，信上还提到“发忠又黑了，人却壮实了”，结尾还画了个不成样的小笑脸。 其实两人早在1979年一起从沂蒙报名入伍，最初都在鲁南当兵。陈为民训得狠，脾气也直，李发忠犯错，他总是顺手敲他脑袋。但只要是背地里，他总帮李发忠整理装具、补破袜。 后来调到云南方向，打的是实仗，陈为民升了职，带的还是老战士多。他从不夸人，只说：“我们是解放军，不是吓大的。” 战后统计阵亡时，陈为民名字被标注在“牺牲时仍在执行指挥任务”一栏。后方接收他遗物的人翻出那双从未穿过的新布鞋，还包着层层纸。 是陈为民母亲亲手纳的，鞋底绣着“平安”两个字。 李发忠回家那年，把那封信亲手交给了陈为民的母亲。老人没哭，只说：“我儿子没有丢人。” 那片焦土上后来种上了松树，李发忠再去时，只说了一句：“陈为民，你说过要带我活着回来，这次换我带你，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