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遇到的称量员挺好，说话客气，没有嘲讽我。我去超市买食物，挑了一些零食，其中有面

我遇到的称量员挺好，说话客气，没有嘲讽我。我去超市买食物，挑了一些零食，其中有面包，薯条，小鱼干，还有鱿鱼仔。我又买了水果，鸡蛋，酸奶。推了购物车，装了半下。我把购物车推到称量员面前，先把小鱼干和鱿鱼仔让称量员帮我称量一下。我说：“你先把这两样帮我称量一下，我没有看清货架上的标签，如果超出我的预支，我就不买了。” 下午三点的超市，称重区没人。 购物车半满，面包袋有点皱——刚才在货架前蹲太久，手指把袋角捏出了印子。 我捏着购物车把手，塑料凉丝丝的，小鱼干和鱿鱼仔的包装袋在最上层晃悠，标签被压在底下，根本看不清价。 推到称重台前时，轮子突然卡了下，金属台沿“咔”一声轻响。 穿蓝围裙的称量员抬起头，眼镜片反光，没说话。 我把那两袋拎起来，手指尖有点汗。 其实早上出门前数过钱包里的零钱，就怕超支，可零食区的灯太亮，那些花花绿绿的包装晃得人眼花，一不留神就拿多了。 “师傅，”我声音发紧，“能不能先称这俩？我……没看清价，要是超了，我就放回去。” 说完赶紧低头看购物车，鸡蛋盒在下层滚了滚，酸奶瓶磕出细小的响。 他没说话，先接过去，手指捏着包装袋边角，没碰到我的手——后来才发现，他指甲剪得很短，指关节有处浅疤。 电子秤“嘀”一声，他报数：“小鱼干八块二，鱿鱼仔六块五。” 声音不高，尾音带点本地口音的软，“加起来十四块七，还好？” 我愣了下，原以为会听到点什么——比如“买这点东西还嫌贵”之类的话，或者至少是不耐烦的叹气，毕竟超市里总有人嫌称重慢，催着“快点快点”。 可他只是把打好价签的袋子递回来，指尖在我手背上轻轻碰了下，像片羽毛，快得抓不住。 上周在另一家超市，我也干过类似的事，当时那个称量员翻了个白眼，“买不起就别拿”几个字像冰锥子扎过来，后来我攥着那袋没称的饼干在货架前站了十分钟，直到包装被手心的汗洇软。 所以今天蹲在零食区时，小鱼干拿起来又放下，放下又拿起来，最后咬咬牙放进购物车——不就是想给加班的室友带点吗？她总说公司楼下便利店的零食贵得离谱。 现在看着手里的价签，十四块七，加上面包六块三、鸡蛋十块、酸奶八块五，还有那袋被我捏皱包装的薯条五块八，加起来刚好四十四块五，比钱包里的五十块还剩五块五，够买瓶矿泉水了。 你说人为什么会对这种小事记这么久？是因为被冷待过，才更怕再次被拒绝吗？还是说，我们其实都在等一个信号——哪怕只是一句客气话，一个没皱的眉头，就足以让紧绷的神经松下来？ 我把东西一件件放进购物袋时，面包还是软的，刚才蹲太久捏出的印子慢慢平复了些。 走出超市时，阳光斜斜地落在袋子上，小鱼干的腥味混着面包的麦香飘出来，突然觉得，原来所谓“预算”从来不是数字，是怕给别人添麻烦的小心思，也是被温柔接住时，心里突然空出来的那块地方——能装下更多的，是比钱更重的东西。 后来再去那家超市，偶尔会看到那个蓝围裙师傅，他还是那样，称东西时手指轻轻捏着包装袋边角，不碰到顾客的手。 我再也没让他先称过什么，但每次路过称重台，都会想起那天下午，十四块七的小鱼干和鱿鱼仔，还有那句软乎乎的“还好？” 原来被好好对待的感觉，就像面包一样，放再久，想起来还是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