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赵琳，跟丈夫建国结婚十年，在村里盖了栋两层小楼，俩口子在镇上开了家小超市，日

我叫赵琳，跟丈夫建国结婚十年，在村里盖了栋两层小楼，俩口子在镇上开了家小超市，日子不算富裕，但也安稳。公公是五年前老伴走了之后，就搬来跟我们住的。一开始我没意见，老人年纪大了，身边没人照顾不行，我们给生活费、买衣服、看病抓药，都是应尽的义务。 结婚十年，我和建国在村里盖了两层小楼。 镇上那家小超市，是我们俩口子的营生。 日子不算富裕，但安稳——锅碗瓢盆的声响里，总透着股踏实劲儿。 五年前婆婆走了，公公就搬过来跟我们住。 我没说过二话，老人身边总得有个人。 生活费、买衣服、看病抓药，这些都是应尽的本分。 只是从那天起，灶台上总摆着他那个豁了口的搪瓷缸——里面常年泡着浓茶，褐色的茶渍像圈年轮。 头一年还算相安无事。 他起得比鸡早，天不亮就蹲在院角抽烟，烟袋锅子一明一灭，把露水都烫出了洞。 我和建国忙着超市的活计，他就在家拾掇院子，侍弄那几畦青菜。 饭桌上很少说话，除非建国问起庄稼的事，他才会多接两句。 转折是去年冬天，我重感冒下不了床。 建国守着超市走不开，我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的动静——北风撞着窗棂，还有他趿拉着棉鞋来回踱步的声音。 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摸我的额头，粗粝的手掌带着烟草和霜雪的味道。 等我醒过来，床头摆着碗姜汤，里面卧着两个荷包蛋，糖放得有点多，甜得发齁。 他蹲在门槛上抽烟，见我醒了，瓮声瓮气地说：“趁热喝，发发汗就好了。” 那时候我才突然想起，他年轻时也是这么照顾生病的婆婆的吧？ 我们总说老人固执，可谁又不是被时光磨出了自己的脾性？ 他不肯用我们买的新茶杯，是念旧；吃饭总把碗底扒拉得干干净净，是挨过饿的印记。 这些年，我以为自己尽了义务，却忘了他也是把我当闺女疼的。 现在搪瓷缸还摆在老地方，但我偶尔会给他泡上一杯菊花茶。 日子还是那些日子，只是锅里的粥，好像比以前稠了些。 家和万事兴，大概就是有人肯把豁口的缸，慢慢焐热吧？ 至于那两个荷包蛋的甜味，我记到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