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现在的人都太难了，昨天晚上我们邻居来找我，说想给我商量个事，我问她啥事，她说她去年离婚了，自己一个人带着女儿在这边打工，也没有熟人，她说着声音就低了下去，手紧紧攥着衣角，指节都泛白了：“这不是快开学了吗？孩子学费还差两千块，我实在没处借了…… 昨晚八点多，防盗门被轻轻叩响时，我正刷着手机里“成年人的崩溃瞬间”。 是隔壁的林姐，她总穿洗得发白的牛仔外套，见人就笑，眼角有细纹却透着劲儿。 她站在玄关没进来，双手在身前绞着衣角，洗得起球的袖口蹭得我手背有点痒——那双手平时搬货、做饭、给孩子梳辫子，此刻却攥得指节泛白。 “能……能进来坐会儿吗？”她声音比平时低了八度，我才发现她眼睛红着，像刚揉过。 客厅暖光落下来，她盯着地板上的拼花，半天没抬头：“其实也没啥大事……就是，就是想跟你说说话。” 我给她倒温水，杯壁上凝的水珠滑下来，像她没说出口的话。 沉默快两分钟，她突然抬头，语速快得像赶火车：“我去年离的婚，带着女儿从老家来这儿打工，举目无亲；孩子开学要交学费，还差两千，我找遍了通讯录，能打的电话都打了，没人接——你说，是不是我太没用了？” 最后那句像问我，又像问自己。 以前见她接孩子放学，总背着鼓鼓的书包，孩子手里攥着棒棒糖，她走在前头脚步轻快，我以为她把日子过成了诗； 原来那些“没事”“挺好”，都是咬着牙攒出来的体面。 她从没要过前夫一分抚养费，总说“不想让孩子看他脸色”； 这份要强让她把难处裹成茧，直到学费截止日只剩三天，茧才终于裂开一道缝。 我摸出手机转了两千过去，她手抖着点收款，屏幕光照亮她脸上的泪：“我下个月发工资就还，一定还。” 今早出门，发现我家门口摆着一袋洗干净的草莓，叶子上还挂着水珠，是她女儿爱吃的那种。 后来我想，成年人的世界哪有容易二字？难的时候，别硬扛着；别人难的时候，若有余力，搭把手——不是施舍，是给彼此一点相信“日子会好”的底气。 现在想起昨晚她绞衣角的手，突然明白：我们都在生活里赶路，有时需要的不是多贵重的帮助，只是有人说一句“我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