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1年,成都公安局接到举报,说有个叫周春银的搬砖工自称是神枪手,且现场拿出真枪来表演了百步穿杨的枪技。一个搬砖工竟然有一手好枪法,这着实可疑,于是公安人员决定好好查一下这个叫周春银的人。 这人十几年前就进了砖瓦厂,干活又拼又快,雨天还帮人盖砖坯,领导几次让他写入党申请,他总推说“没文化写不来”,也没人多疑。 直到那次他抬枪击碎瓷碗的姿势被一个退伍老兵盯上,说他虎口那茧子不像干体力活磨出来的,倒像老兵用枪磨出来的。厂保卫科听了觉得不对劲,开始翻他的档案。 一查发现周春银1951年从宜昌调来成都,带着“中共烈士子女”的证明,还有复员军人证,手续完备,可唯一的问题是:本人的档案里几乎查不到老部队的信息。 民政局也查不到发放他那张烈属补助证的原始申请。公安部门怀疑他是假身份,便将其暗中监控。 档案核查期间,一个老公安说起1950年川东剿匪行动里逃掉的通缉犯匡三。他讲得细节入微,说此人曾以“带路”为由骗过解放军,在茶馆门口脱手逃走,一晃就不见了。 他还提到那人17岁时在花垣县诱杀国民党军官李绍斌,从此成了匪徒,专劫商人和军火,在深山匪寨里混到三当家。 1950年秋,匪帮被歼灭,匡三从后山藤蔓滑崖逃走,投靠远房亲戚吃顿腊肉饭,转身被举报。他那次逃脱后,曾在宜昌码头混入一群复员兵。 公安翻查当地老档案时,发现确实有一个叫周春银的军人失联于1951年春,随后不久就有人拿着他的证件在成都安置落户。 这个人说自己父母是打游击牺牲的,还哭着讲投河逃生,民政干部当时被感动得不行,当场拍板办手续。 公安决定实地试探,借口砖厂要普查烈属补助信息,让“周春银”来局里说明家庭背景。没想到他一听就急了,借口腹痛往外走,被门口埋伏的干警控制。 他脸色瞬间变了,没反抗,只说了一句:“这回,是栽了。” 他被带回审讯室,起初不肯承认,说自己就是复员军人,讲了一堆部队番号,公安顺藤摸瓜去查,发现根本对不上。 直到办案民警将花垣县旧警务记录和川东剿匪报告摊在他面前,他沉默了整整半小时,随后缓缓开口,第一句话是:“赛花花也许早死了吧?” 公安人员这才确认他就是匡三。自1936年杀人后落草为寇,到1951年冒用身份,再到1971年被识破,这个曾背负19条命案的土匪头子,伪装了整整20年。 他每日搬砖、扫地、帮工友缝鞋,在砖瓦厂混成“老好人”,可枪法与茧子出卖了他。 案件结案时,有工人问公安:“那人真是杀过十九个人?”公安点头。他坐在角落里,默默拽下一块红砖,半天没说话。过去这么多年,他仍然想不明白,一个天天跟自己抢着推板车的人,怎么会是那样的身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