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了十年全职妈妈，今天我第一次“撂挑子”——不是闹脾气，是真撑不住了。昨晚跟老公吵翻了。他盯着手机游戏，头都没抬就吼：“你这十年在家待着，没为家里挣过一分钱！”我当时就炸了。 当了十年全职妈妈，今天我第一次“撂挑子”——不是闹脾气，是真撑不住了。 早上六点半，没像往常那样爬起来做早餐。厨房的灶台上，昨晚没洗的孩子的牛奶杯还歪在那儿，杯沿凝着圈干掉的奶渍，像结了层白霜，映着窗外灰蒙蒙的天。 昨晚七点多，他下班回来就窝进沙发，手机屏幕亮得晃眼。我在厨房切菜，听见游戏里的厮杀声混着队友的骂街，锅铲敲着铁锅叮当响，他头都没抬一下。 “小宝数学卷子签字了吗？”我探出头问。 “你弄就行。”他手指在屏幕上戳得飞快，“我这把快赢了。” 我没再说话。案板上的胡萝卜被我切成歪歪扭扭的块，汁水流到虎口，黏糊糊的。其实上周就提过，想找份兼职，哪怕每天两小时。他当时盯着报表，含糊地“嗯”了声：“家里不缺你那点钱。” 九点多，小宝哭闹着要找爸爸讲故事。我把孩子抱到沙发边，他正烦躁地摔了下手机：“输了！都怪队友坑！”孩子吓得一哆嗦，往我怀里钻。 “你就不能陪陪孩子吗？”我压着火气。 他猛地抬头，眼睛里全是红血丝，像困在笼子里的兽：“陪陪陪，我天天上班挣钱养家，回来还得陪你们？你这十年在家待着，没为家里挣过一分钱！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 那句话像把冰锥，“咔嚓”扎进心口。我当时手里还攥着小宝的恐龙睡衣，上面绣的三角龙眼睛掉了颗纽扣，是昨天洗的时候勾掉的，我本来想今天缝上。那一刻手突然没了力气，睡衣“啪”地掉在地上，恐龙的脑袋磕在茶几腿上。 我没哭，就是觉得浑身的劲儿都被抽干了。那些半夜给孩子换尿布的凌晨，那些蹲在地上擦了三遍还没干净的酱油渍，那些记在手机备忘录里的老人用药时间、孩子过敏食物、水电缴费日期，难道都轻得像没存在过吗？ 今天早上，闹钟响第三遍时，我没动。小宝揉着眼睛坐起来：“妈妈，饭饭。”我掀开被子下床，走到衣柜前翻出十年前上班穿的西装——肩线有点塌了，袖口磨出了毛边，但熨烫的折痕还在。 七点十五分，他睡眼惺忪地走出卧室：“早饭呢？小宝校服呢？我八点开会……” “不知道。”我对着镜子系领带，手指有点抖，“今天你送他上学，校服在沙发上，红领巾应该在他书包侧袋——如果没被他当玩具藏起来的话。” 他愣住了，看看空荡荡的餐桌，看看我身上的西装，突然慌了：“你干嘛去？” “找工作。”领带终于系好了，我扯了扯领口，镜子里的人有点陌生，眼下的黑眼圈比眼影还重，但眼神亮得吓人。 他冲过来想拽我胳膊，却被小宝抱住腿：“爸爸，妈妈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他僵在那儿，脸色发白。我拿起包走到门口，听见他在后面喊：“我错了！我昨天……我昨天项目黄了，客户骂我废物，我不敢跟你说……” 我没回头。门“咔嗒”一声关上时，楼道里的声控灯亮了，暖黄的光照在台阶上，像铺了层碎金。 刚才手机震了下，是他发来的微信：“小宝送到了，就是进教室时哭了，说想妈妈做的番茄鸡蛋面。我……我中午能请你吃个饭吗？” 包里的会计证边角卷了，磨得手指疼。十年没上班，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行，但至少现在，我终于不用再盯着那圈奶渍发呆了。 厨房的牛奶杯，就让他自己洗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