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校有一个男老师昨天去世了。这位老师应该是今年退休,还没办理退休手续就走了。清晨的薄雾还没散尽,消息像片落叶在校园里飘。我路过他的办公室,门虚掩着,窗台上那盆仙人掌还立在晨光里,刺上挂着去年学生送的平安结——他总说这植物皮实,像山里长大的孩子。 清晨的薄雾还没散尽,消息像片落叶在校园里飘。 说老陈走了。 他本该这个月退休的,上周还跟我念叨,退休手续得赶在月底前办完,不然养老金要少算半个月。 我路过他办公室时,脚步慢了半拍。 门虚掩着,风从缝隙里钻进去,带起桌上一张没写完的教案纸,边角轻轻打在桌腿上,啪嗒,啪嗒,像谁在小声敲门。 窗台上那盆仙人掌还立在晨光里,刺上挂着去年学生送的平安结——他总说这植物皮实,像山里长大的孩子,不用娇惯,给点阳光就活得精神。 我想起去年冬天,他办公室暖气坏了,我们都劝他搬去教务处暂用,他不肯,说“仙人掌都没冻死,我怕啥?”,结果第二天就裹着件军大衣来上课,鼻音重得像感冒,却硬是撑完了两节数学课。 那时候谁不觉得他能活到九十九? 他总拍着胸脯说自己“山里走出来的,扛过饿挨过冻,身体底子比钢筋还结实”,连体检报告都只扫一眼就塞抽屉,说“医生就爱吓唬人”。 桌上的红钢笔还插在搪瓷杯里,杯沿有圈浅浅的茶渍,那是他每天早上泡浓茶的地方,说浓茶提神,能盯完早自习的晨读,再批改两摞作业。 钢笔旁边压着张纸条,是他写的退休计划:“3月办手续,4月去黄山,5月回老家看麦子——学生说黄山的迎客松比我这仙人掌有派头,得去比比。” 字迹歪歪扭扭的,他的手抖了小半年了,却总说“老毛病,不碍事”。 谁能想到呢?那盆被他夸了三年“比我命还硬”的仙人掌,会比他先迎来没有主人的晨光。 路过的学生停下来,扒着门缝往里看,小声说:“陈老师的仙人掌还在呢……” 另一个学生接话:“他说过,等我们毕业,就把这平安结挂到学校门口的老槐树上,说这样我们走到哪儿都平安。” 风又吹了一下,教案纸落回桌面,盖住了“黄山”两个字。 晨光慢慢爬过窗台,照在仙人掌的刺上,平安结的红绳被晒得发亮,像他每次给学生讲题时,眼里亮闪闪的光。 只是这光,再也不会在讲台上亮起来了。 走廊里静悄悄的,只有远处教室传来晨读声,整齐又响亮——那是他教过的最后一届学生,正在读他上周划的重点。 或许,这就是他留下的东西吧,像那盆仙人掌,不声不响,却在每个路过的人心里,扎下一点暖烘烘的念想。 以后路过这间办公室,我大概还会习惯性地往里看一眼。 看那盆仙人掌,看窗台上的晨光,看那个永远等不到退休的,皮实的山里孩子。
我校有一个男老师昨天去世了。这位老师应该是今年退休,还没办理退休手续就走了。清晨
好小鱼
2025-12-15 19:50:16
0
阅读: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