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相信，2200一个月的工资，现在竟然找不到人干活了。婆婆开了一家小型宾馆，想找一个负责收拾卫生的工作人员。早上7点上班，工作到下午3点钟下班。中午管一顿饭，用餐的时间还可以休息半个小时。算下来，一天就工作才七个半小时。工作也不累，就是收拾一下客人走后弄乱的房间。冬天不冷，夏天不热的工作环境，既轻松还不脏不累。 婆婆的小宾馆开在老城区巷子里，招牌掉了半块漆，她总说“小本生意，讲究实在”。 这个月第三次擦招工启事上的灰时，指尖蹭到“月薪2200”那行字，纸角都卷了边——就像她心里的褶子，越抹越乱。 早上七点，她准时站在宾馆门口，手里捏着昨晚蒸的红糖馒头——想着要是有人来应聘，先塞一个，热乎乎的，像她觉得这工作一样“实在”。 第一个来问的是骑电动车的大姐，车筐里晃着个保温桶，她扫了眼启事，“七点到三点？我家娃五点放学，没人接啊”； 第二个是戴眼镜的小姑娘，刚开口“工资能加两百吗”，婆婆就摆手，“我们这活儿轻松，冬暖夏凉，中午还管饭”，小姑娘咬着唇没再说话，转身时，婆婆看见她背包上挂着的工牌，写着“连锁酒店保洁，月薪3500”。 婆婆蹲在台阶上啃馒头时，突然想起上个月来退房的大学生，说“阿姨，现在外卖员一天都能挣两百呢”，当时她只觉得“年轻人浮躁”，可现在看着空荡荡的走廊，每个房间的床单还堆在布草间——她原以为“收拾房间能有多累”，却忘了现在的人，算的不是“累不累”，是“值不值”。 她突然想起小姑子说的“现在招人得看性价比”，性价比？她对着镜子扯了扯围裙，自己干这行三十年，从没想过“收拾房间”还要讲“性价比”——难道不是“你给我干活，我给你钱”这么简单吗？ 昨天三楼的客人退房时皱着眉，说“卫生间地漏有点头发”，她没敢说保洁阿姨还没找到，只能红着脸说“马上弄，马上弄”，转身就去翻工具箱，膝盖磕在床腿上，疼得龇牙——这疼比招不到人还实在。 要是再招不到人，常来的熟客怕是要走了，她摸出手机想给儿子打电话，又把屏幕按灭了——“说了也没用，他总说我老思想”。 傍晚收摊时，她从抽屉里翻出红笔，在“2200”后面加了个“5”，变成“2500”，笔尖顿了顿，又在“中午管饭”旁边添了行小字：“每周休一天”。 夜风卷着巷口的落叶，吹得招工启事哗啦响，她把新写的启事贴上去，盖住旧的纸角，就像想把心里那些“老理儿”也盖一盖——只是不知道这新的数字，能不能让明天的晨光里，多一个愿意接过她红糖馒头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