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地下党员涂作潮与邻居打牌,闲聊中,邻居突然不说话,还凑到他耳边,轻声说:“老兄,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共产党?” 这句问话像块冰锥扎进涂作潮心里。 1937年的上海法租界,白色恐怖正浓,他这个以收音机修理店老板身份潜伏的地下党员,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邻居老王眼神里的探究让他后背发凉,手里的麻将牌差点捏不住。 本来想随便打个哈哈混过去,但后来发现老王的眼神不对。 这位绸缎庄老板平时最爱聊生意经,今天却三句不离时局,牌桌上的话里藏着试探。 涂作潮意识到,自己“三十岁还未婚”的状态,加上偶尔流露的长沙口音,可能早就引起了邻居怀疑。 当晚关店后,涂作潮连夜写了份报告。 他向组织提出一个特殊请求,要组建家庭作掩护。 当时党内有人觉得这主意太冒险,但涂作潮坚持认为,有妻儿的“布尔乔亚”身份更安全。 上海市档案馆现在还存着这份报告,纸页边缘的水渍,据说是那天晚上下雨时溅上的。 1938年开春,纺织女工张小梅走进了修理店。 这位带着5岁儿子的寡妇,是组织筛选的“革命伴侣”。 刚开始两人都挺别扭。 张小梅在日资纱厂做工,白天在车间收集情报,晚上还要学怎么应对特务搜查。 婚礼那天,涂作潮送的铜制修表工具,后来成了他们的暗号,摆在窗台上就表示“今晚有电波”。 霞飞路上那家15平米的“精工无线电修理店”,成了最特别的情报站。 涂作潮发明的“三级信息过滤法”挺有意思,顾客修收音机时闲聊的日军布防消息,张小梅从纱厂女工那听来的工厂动态,还有他自己修日军电台时偷偷拓印的密码本,一层层汇总起来。 1940年修过一台日本海军电台后,他弄到的《华中派遣军通信密码本》,后来帮新四军在黄桥战役里反制了敌军通讯。 每天傍晚的牌局更是门道多。 涂作潮和水果摊主老李、巡捕房翻译小张这些“牌友”,其实都在用麻将传暗号。 摸到“红中”就是有紧急电波,打出“幺鸡”得小心特务。 老王后来在回忆录里说,涂老板牌技时好时坏,现在才明白那些故意“点炮”的牌,都是在套话呢。 太平洋战争爆发后,日军查无线电更严了。 涂作潮把天线伪装成晾衣绳,地线接在自来水管上,还发明了“间歇性发报法”,趁电车经过时发30秒报。 他店里摆的《良友》画报和进口香烟,让日本宪兵队的技师都以为他是亲日商人,常来找他修私人收音机。 1942年徒弟李柏被捕那天,涂作潮正在苏州河对岸接头。 按约定,徒弟每天会哼《松花江上》报平安,那天等到天黑也没听见。 他心里咯噔一下,知道出事了。 果然,特高课从李柏那搜到了带梅花标记的电容,那是涂作潮亲手做的零件。 他赶紧带着情报撤了,连工具箱都没来得及拿。 撤离后最牵挂的还是张小梅和孩子。 他留了封“去盐城找王铁匠”的密信,后来才知道,张小梅带着三个孩子在难民所缝补度日,靠组织“鸡毛信”接力,八个月后才在盐城找到她。 1943年春节收到“家已安好”的电报时,这个平时沉稳的技术专家,在电台室里又哭又笑。 1949年上海解放那天,涂作潮带着通讯接管组进了外滩汇中饭店。 二十年前修收音机维生,现在接管全国最大电台,这种感觉挺奇妙。 后来他研发的“红旗-1型”步话机,在抗美援朝战场上派上了大用场。 晚年和张小梅住南京时,床头还摆着那把铜制修表工具。 1984年涂作潮去世时,床头放着本《无线电修理入门》,扉页有周恩来的题字:“木匠同志,你的电波永远在人民心中回响。” 现在上海黄陂南路374号老弄堂墙上,那块不起眼的铭牌,还在讲着这位“木匠”用焊锡和万用表写就的传奇。 这些隐蔽战线的战士,把最危险的工作藏在最日常的生活里。 弄堂里的牌局,修收音机的工具箱,甚至夫妻间的对话,都可能藏着改变历史的密码。 他们用普通人的身份,在时代的缝隙里传递着信仰的电波。

上帝之手飞哥
致敬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