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年我去相亲，对方没有看上我，路上有个阿姨说：我家也有女儿。 那年我22岁，在

93年我去相亲，对方没有看上我，路上有个阿姨说：我家也有女儿。 那年我22岁，在国营工厂当车床工，长得就是一般人模样，家里的条件嘛也就那样。介绍人当时跟我说，对方是纺织厂的女工，长得白净秀气，我特意跟同事借了件新衬衫，还提前半小时就到了约定的公园等着。结果那姑娘来了之后，屁股还没坐热乎，也就十分钟光景，就说"我们不合适"，然后转身就走了。我手里攥着那包没送出去的水果糖，站在秋风里，脸烧得跟块红布似的，头都不敢抬一下。 垂头丧气往家走的时候，路过家属院菜市场，卖豆腐的张阿姨突然叫住我："大侄子，耷拉着脑袋干啥？"我这才发现她正收拾摊儿，铁皮桶里的豆腐脑还冒着热气。当时我脸还红着，支支吾吾说不清。张阿姨拿围裙擦着手过来说："是不是老李家介绍的那个姑娘黄了？我瞅着她妈昨天就在裁缝店说要给闺女介绍局长家儿子。" 我正惊讶她咋啥都知道，张阿姨突然拍我胳膊："别愁！我家二丫头也在纺织厂，跟你同岁，就是三班倒的那个。"我当时脸唰地一下又红了，手里那把水果糖都快被攥化了。心想这阿姨是哪路神仙啊，怎么专挑人家倒霉的时候搭话。 没想到第二天我刚下早班，张阿姨就堵在厂门口，身后跟着个穿蓝色工装的姑娘，辫子上还别着个蝴蝶发卡。"这是我家小芸，你们年轻人聊。"阿姨说完就端着空饭盒溜了，留下我跟那姑娘在自行车棚子底下对瞅。小芸倒先笑了，露出俩小虎牙："我妈说你借衬衫相亲的事，全厂都知道了。" 后来才知道，小芸就在纺织厂细纱车间，每天戴着白帽子在机器间穿梭。第一次约她看电影，她愣是把票钱塞回我兜里："你工资要养你妈，留着吧。"电影院黑灯的时候，我偷偷摸她的手，发现全是茧子，比我这握车床的手还糙。她却反过来攥紧我说："我妈说了，手糙的男人知道疼人。" 处对象那半年，我天天骑着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的自行车接她下班。有次下大雨，我俩躲在桥洞底下，她从饭盒里掏出个热馒头，掰了一半给我："车间发的福利，红糖馅的。"雨水顺着她刘海往下滴，我突然觉得这姑娘眼睛亮得像星星。 94年开春我俩领证，张阿姨非要塞给我一个红布包，里面是她攒了半辈子的存折："拿去买台彩电，别让我闺女受委屈。"现在闺女都上大学了，每次家庭聚会翻老照片，小芸还总拿当年那包水果糖笑话我："爸你当年要是胆子大点，说不定早当厂长了。"我就嘿嘿笑，心里头明白，那天秋风里没送出去的糖，后来都化成了日子里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