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8年,梅大栋被捕,敌人为了羞辱他,故意把他和偷牛贼关在一起,谁知偷牛贼对梅大栋说:“梅先生,你想不想逃出去啊?” 梅大栋当时刚满25岁,是安徽旌德县第一个党组织的创建人。他出身书香门第,却放着安稳的教书先生不当,偏偏要跟着共产党闹革命——组织农民协会、减租减息,把县里的土豪劣绅搅得坐立不安。1928年春天,他领着数百农民发动暴动,想推翻反动县政府,可惜寡不敌众,暴动失败后,他在转移途中被敌人抓获。 黑黢黢的牢房,墙上的霉斑一块叠着一块。梅大栋靠在墙角,身上还带着刑讯后的伤。和他关一起的那个偷牛贼,瘦得跟麻杆似的,蜷在对面稻草堆里。敌人把这两个人扔在一块儿,心思够毒——看吧,你这“乱党头子”,也就配跟这种偷鸡摸狗的货色为伍。这是要从精神上,把革命者的那点体面彻底打碎。 那偷牛贼凑过来时,身上有股牢房里混久的馊味。他声音压得极低:“梅先生,我认得你。去年春荒,你带人在西乡分过粮,我老娘领了一斗米。” 梅大栋抬起眼皮,他组织过很多次分粮,记不清每一张面孔了。偷牛贼接着说,他偷牛是因为实在没活路,老地主逼债逼得紧,不偷全家得饿死。“你们干的事,是让大伙儿以后不用偷也能活。我看得明白。” 这话从一个小偷嘴里说出来,带着泥土和绝望的味道,却比任何口号都真实。 逃?梅大栋当然想。但他盯着对方:“你怎么帮我?你自己都出不去。” 偷牛贼咧开嘴,露出被虫蛀过的牙:“我在这号子里三进三出了,墙根哪块砖松,夜里看守啥时辰打盹,我门儿清。他们明天要提我去县里过堂,路上有一段老城墙,拐弯的地方有个塌了的豁口,跑过那片乱坟岗,就能进山。” 他说得清清楚楚,连看守换岗的间隙都算好了。这是个用无数次挨打和关押换来的“越狱地图”。 梅大栋心里翻腾开了。这是个陷阱吗?敌人故意设的套,看他是不是“贪生怕死”?可看着偷牛贼那双深凹进去、却闪着光的眼睛,他又觉得不像。那光里有一种底层人之间才懂的义气,一种“你为我们拼过命,我为你冒次险”的朴素逻辑。敌人想用羞辱来瓦解他,却没想到,最被瞧不起的角落里,长出了最意想不到的援手。 历史书里很少写这些。我们记住的是宏大的战略、英勇的牺牲,但革命在最细微处,常常依靠这些无法被记载的、偶然的人心连接。一个书生革命者,一个为活命偷牛的农民,在肮脏的牢房里,因为一斗米的缘分,达成了生死契约。这里面没有什么主义辩论,只有活下去、继续干的本能。 后来事情成了。偷牛贼利用过堂的机会制造混乱,梅大栋按他说的路线,真的钻过城墙豁口,消失在皖南的山林里。再后来,梅大栋继续革命,历经艰险。而那个偷牛贼,再也没有任何记载,消失在历史厚重的幕布后面,连个名字都没留下。他或许又被抓了回去,或许死在了乱世,或许真的逃出生天,默默老去。他就像一颗投入水中的石子,激起一圈救人的涟漪,然后自己沉入水底。 这故事让人感慨。我们习惯于把历史人物放在聚光灯下,却常常忘了,那束光之外,是无数的、模糊的普通人,用他们各自的方式,参与了历史的塑造。偷牛贼的帮助,不是因为懂得了多高的理论,而是出于最原始的感知:谁对穷人好,我就帮谁。这种来自底层的、未经雕琢的正义感,往往是革命最原始也最坚韧的土壤。敌人以为把他和“卑贱者”关在一起是羞辱,殊不知,正是这些“卑贱者”心里,藏着最干净的秤。 但我也在想另一个问题。我们赞美这种“侠义”的同时,是否也应当看到那个让好人不得不去偷牛、让革命者不得不抛头颅洒热血的黑暗世道?偷牛贼的报恩令人动容,可一个理想的社会,本不该让报恩需要以生命为赌注,更不该让活路需要靠偷窃来开辟。梅大栋们奋斗的目标,不正是要砸碎这个让善良人只能悲惨地互助、却无力改变根本的循环吗? 从这个角度看,牢房里那一句“你想不想逃出去啊”,问的不仅是梅大栋个人,问的是整个被困在旧世界里的中国。逃跑,然后战斗,不是为了再次躲藏,而是为了最终让所有人都能直起腰板,走在阳光下,不再需要“偷牛”,也不再需要“越狱”。 梅大栋逃出去了,带着那个不知名兄弟用生命风险传递的火种。火种没有熄灭,它继续燃烧在许多人的心里,直到照亮更远的地方。历史记住了梅大栋,而我们读故事的人,或许也该在心里,为那个没有名字的偷牛贼,默默留一个位置。 各位读者你们怎么看?欢迎在评论区讨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