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产队时期,我们村的果园也是在墓地里,夜晚没人敢去,就派了个富农分子去看。老孙头

小依自强不息 2025-12-27 10:23:43

生产队时期,我们村的果园也是在墓地里,夜晚没人敢去,就派了个富农分子去看。老孙头接到这个任务时,只是默默卷起铺盖,把家里唯一的一床棉被捆在独轮车上。他经过大队部门口时,几个年轻人正往墙上刷 "割资本主义尾巴" 的标语,石灰水溅在他打了补丁的裤腿上,他低头快步走过,像一道灰扑扑的影子。 生产队那会儿,村里的果园选了个怪地方——老墓地,白天看着还好,一到晚上,风吹过果树,叶子沙沙响,像有人在说话,谁都不敢去。 队里开会商量,最后点了老孙头的名;他是富农分子,这种“苦差”,好像天生就该他来。 老孙头接到通知时,没说一句话,回家卷了铺盖,把家里唯一一床打满补丁的棉被捆在独轮车上,绳子勒得手背上青筋跳。 那天下午,他推独轮车经过大队部门口,几个半大孩子正往墙上刷标语,红漆写着“割资本主义尾巴”,刷子一挥,石灰水溅到他裤腿上,白点子像雪,他头都没抬,脚步更快了,背影灰扑扑的,像被风一吹就散。 谁也没问过他怕不怕——墓地晚上真的没动静吗?还是他把害怕咽进了肚子里? 第一晚过后,果园没出啥岔子;第二天一早,有人远远看见老孙头在给果树剪枝,枯枝堆在一边,整整齐齐,倒像他这辈子都在干这个。 后来才知道,他每晚不光是守着,还在果园边角开了片小地,种了几棵南瓜苗——那会儿这叫“搞资本主义”,可他种了,就那么悄悄种着,藤蔓顺着墓石爬,倒添了点活气。 大家都觉得派他去是惩罚,可或许对老孙头来说,这片没人敢来的墓地,反倒是个清静地方?不用听闲言碎语,不用看别人的眼神,只有果树和月亮陪着他。 他被派去守园,不是因为他“该”,而是因为那时的人习惯给人贴标签;就像那床补丁棉被,破了,却还能裹住一个人的体温,标签撕不掉,可人心不是纸糊的。 秋天果园收苹果,红通通的压弯了枝,队长在会上夸“集体财产保护得好”,没人提老孙头;但分苹果时,有人发现最甜的那筐,果蒂上都带着修剪过的小切口,整整齐齐。 现在想想,那会儿我们总说“割尾巴”,可有些东西是割不掉的——比如一个人对土地的熟稔,对活着的认真,就像老孙头裤腿上的石灰印,洗不掉,却也磨不灭。 那天傍晚,我又看见老孙头推着独轮车回家,车上装着收完的苹果筐,夕阳照在他背上,灰扑扑的影子被拉得很长,这一次,倒像棵站得笔直的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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