侄儿今年已经 40 岁了，还没有结婚，昨天我和他聊天，我问他，你不结婚将来老了怎么办，谁给你养老，他接下来的一番话，让我听得很心酸，他说我们现在每天加班，工作压力非常大，所以身体整天都处于高度紧张，焦虑状态，再加上熬夜，再加上为了缓解压力，每天大吃大喝，高糖、高盐，高脂肪全部塞进身体，所以我这身体早就亮红灯了。 侄儿四十了，还是一个人住。 昨天他来家里，外套上还沾着写字楼楼下便利店的关东煮味儿——加班到九点才下班的人才懂的味道。 我给他倒茶时，他指节抵着太阳穴揉，说最近总偏头痛。 “不结婚，老了谁给你端水递药？”我没忍住，还是问了那句老话。 他没看我，盯着茶杯里打转的茶叶，突然笑了一声——不是开心的笑，是气儿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姑，我可能等不到老了需要人端水递药的时候。” 每天早上七点挤地铁，晚上九十点才出公司，电脑屏幕亮得眼睛疼，老板在群里@所有人的时候，连喘气都得捏着秒表；回到出租屋累得不想动，点外卖专挑重口味的——麻辣香锅、炸鸡、奶茶，好像只有高油高糖才能把散架的骨头粘起来，结果上个月体检，血压、血糖、血脂全超标，医生说再这么熬，心脏早晚出问题。 我以前总觉得他不结婚是挑剔，是不想承担责任；可看着他眼下的乌青，突然明白——不是不想，是连照顾自己都快顾不过来的人，哪敢想“养老”这两个字？ 事实是他手机备忘录里记着二十三个待办事项，最早的截止日期是明天早上八点；推断是那些密密麻麻的工作像根绳子，勒得他连深呼吸都觉得胸口疼；影响呢？他开始下意识回避“未来”这个词，好像不提，日子就能只停在“今天能睡够五个小时”的小目标里。 那天的茶凉透了，他没喝几口就走了，说还要回去改方案。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他忘在茶几上的体检报告——那页“建议改善生活方式”的医嘱旁，被他用铅笔划了道线，旁边写着“哪有时间”。 或许我们该少问“老了怎么办”，多问问“今天有没有好好吃一顿热饭”——毕竟，能把当下的日子过踏实了，未来才有资格谈啊。 后来我收拾茶杯，杯底沉着几片没泡开的茶叶，像极了他那些被工作压得没时间舒展的日子；只是下次他再来，我想给他带份刚熬好的小米粥——至少让他知道，总有人记得他该吃口热乎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