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年，李立群从台湾回到大陆，找到了同父异母的大哥，大哥家徒四壁，他立即拿出来3笔“巨款”，说：哥，我帮你！那时他刚凭《搭错车》拿了金钟奖，口袋里的钱足够体面生活，可推开河南孟州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看见侄子侄女穿着带补丁的衣服，大哥李建宇手里攥着磨破边的账本，他忽然觉得奖杯在行李里沉得发烫。 老宅的墙皮剥落在墙角积成灰，院里那棵老槐树的枝桠歪歪扭扭地指着天。 李建宇看见他，手在围裙上擦了又擦，嘴唇动了半天只挤出一句“你来了”。 李立群盯着大哥那双布满裂口的手，想起父亲临终前攥着他胳膊说的“建宇在河南，替我看着家”，鼻子猛地一酸。 父亲李西毅是黄埔军校的学生，1949年跟着部队去了台湾，走前把发妻和刚出生的建宇留在了河南。 那些年他在新竹眷村的夜里总望着西北方，说“等两岸通了，我带你回去给你妈上坟”。 可直到1987年台湾开放探亲，父亲也没等到那一天，只留下个褪色的地址和“别让你哥再受苦”的嘱咐。 李立群在台湾眷村长大，保姆照顾饮食起居，1981年演《畸人恋》火了，后来《新龙门客栈》里的魏忠贤让他成了金钟奖最佳男主。 而建宇在河南农村，集体经济那几年挣工分养家，孩子多，地里收的粮食刚够糊口，欠着队里的钱还了十年。 两岸的邮票通邮那年，建宇寄来的信里，字都写得挤挤挨挨，怕浪费信纸。 李立群没多问，先去信用社帮大哥还了3700块的旧账，那是1990年河南农村一个壮劳力两年的收入。 接着找施工队盖了五间砖房，又盘下村头那个快倒闭的小加工厂，让建宇当起了厂长。 看着大哥把加工厂的钥匙串挂在腰间时，我觉得这才是父亲想要的团圆，不光是人回来了，日子也得红火起来。 他没说这些钱是多少，只告诉侄子侄女“以后上学的钱，叔叔包了”。 那年冬天，建宇家第一次烧上了新煤炉，烟囱里冒出的烟都是直的。 从那以后，李立群每年都回河南上坟，带着台湾的糕点给孩子们，听建宇讲厂里的事。 2023年他发视频，镜头里四代人围着桌子吃饺子，建宇的孙子举着手机喊“叔公好”。 去年祭祖时，他对着父亲的牌位说“您看，家齐了”，顺手点了个“两岸一家亲”的评论，没觉得有啥特别，本来就是一家人。 如今孟州的老宅翻新了，院里的槐树又发了新芽。 建宇总说，那年冬天烟囱里的烟，是他这辈子见过最直的烟。 李立群偶尔翻出父亲留下的旧地址，纸边都卷了，却总能想起大哥攥着他手说“这下踏实了”的样子，有些债，用钱还；有些情，得用一辈子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