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0年9月，东北军师长常恩多，在得知军长缪澄流与日军勾结后，破口大骂：“抗战好几年了，他还想穿黄马褂，投敌人，真是找死！”这声怒骂像颗炸雷，在鲁苏战区的夜色里炸开了花。 谁都没想到，这位看似普通的东北军将领，敢在“曲线救国”论调抬头的当口，把枪口对准自己人。 当时的东北军早没了当年的锐气。 西安事变后部队被拆分，57军驻守的鲁苏战区成了国共摩擦的前沿。 缪澄流觉得日子难熬，偷偷派心腹于文清和日军签了《互不侵犯协定》，约定“共同防共”。 密信传到常恩多手里时，这位参加过长城抗战的硬汉气得手都抖了，桌上的搪瓷缸被震得叮当作响。 9月21日那晚，常恩多摆了场“鸿门宴”。 本想借着宴请战区领导的机会拿下缪澄流，没承想内奸走漏了风声。 看着缪澄流翻墙逃跑的背影，他咬着牙下令抓人，总算逮住了副军长朴炳珊，搜出的密信和协定成了铁证。 这事儿闹到蒋介石那里，老蒋表面上撤了缪澄流的职，背地里却骂常恩多“破坏反共大局”。 麻烦紧跟着就来。 军统特务像苍蝇似的往111师钻，军饷也被掐了。 更糟的是日军和伪军张步云部联手反扑，飞机扔的传单上写着“严惩常恩多”。 那会儿部队天天打仗，常恩多常常几天几夜不合眼，眼窝陷得像两口深井。 有回在甲子山，战士们饿着肚子打退日军一个大队，他摸着伤员的绷带说：“咱们东北军的骨头，不能软在这儿。” 最难的时候，中共地下党员王维平帮了大忙。 这个被常恩多保护过的年轻人，连夜起草了《讨逆通电》，把缪澄流的丑事捅给了《大众日报》。 可这脊梁撑得有多难？1941年春天，常恩多咳血咳得直不起腰，肺结核把他熬成了一把骨头。 8月2日深夜，病床上的常恩多突然撑着坐起来，枯瘦的手指攥着副官的胳膊：“明日起义，投奔八路军！”第二天，111师的官兵们撕掉了帽徽，3000多人向着滨海根据地开进。 可惜常恩多没能看到部队改编成“八路军滨海支队”，8月9日凌晨，他闭眼前最后一句话是：“团结抗日，别回头。” 现在莒县的革命纪念馆里，还陈列着当年缴获的那份《互不侵犯协定》原件，纸页边缘已经发脆。 常恩多那把用了多年的指挥刀摆在旁边，刀刃上的寒光，好像还映着甲子山战场上的烽火。 这位东北军将领用生命证明，有些底线，比命还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