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黑讲述老照片背后的故事—— 这张照片是1939年阿部规秀被炸死后日军在现场拍摄的。现场有一头被炸死的驴,这头驴象征意义极强,当年的老百姓说:“八路军的炮,真是太神了!只打畜(生),不打人!” 1939年11月的晋察冀山区,透着彻骨的寒意。 时任八路军晋察冀军区第一军分区司令员的杨成武,在回忆录里这样描述当时的情景:"辻村大队被歼的消息传来,我们就知道,阿部规秀这只'狐狸'一定会来报复。" 这位日军独立混成第2旅团长,有着"山地战专家"的头衔,刚晋升中将不久,在日军内部号称"名将之花"。 杨成武在战前动员时拍着桌子说:"他想来捡便宜,咱们就给他准备个'口袋',让他有来无回。" 这话被当时的通信兵张连顺记在心里,多年后他在口述史中补充:"那时候我们装备差,全靠地形和勇气,杨司令说,黄土岭的峡谷就是天然的屠宰场。" 杨成武具体的部署是,以小部队在白石口一带迎击日军,将其引向银坊,故意让他们扑空;同时在银坊北面虚张声势,诱使日军继续东进,最终在黄土岭一带的峡谷地形中围歼敌人。 11月6日傍晚,阿部规秀率领1500名精锐日军,钻进了八路军布置的伏击圈。 家住黄土岭上庄子村的陈汉文老人,当年才12岁,他后来回忆:"日军进村时天已经黑了,到处点火照明,我躲在菜窖里,听见他们用生硬的中国话喊'粮食的有',还砸坏了不少村民的家具。" 陈汉文家的院落地势较高,视野开阔,被阿部规秀选为临时指挥所。 "他们把我家的堂屋占了,门口站着挎洋刀的军官,还有几个背着电台的士兵,我爹被他们逼着烧水,吓得浑身发抖。" 7日午后,细雨蒙蒙,战场的寂静被一阵急促的枪声打破。 陈正湘将军在1983年的访谈中详细描述了当时的场景:"我趴在山梁上的观察哨里,用望远镜盯着峡谷,日军像一条长蛇,慢慢钻进了我们的包围圈。下午1点多,信号弹升空,各团的火力一下子全开,机枪、步枪、手榴弹的声音震得山都在抖。" 日军被突然的袭击打懵了,拥挤在狭窄的峡谷里,死伤惨重。阿部规秀见状,不得不将指挥所前移到陈汉文家的院落,这一移动,恰好暴露在八路军的视野中。 "我当时正用望远镜搜索日军的指挥位置,突然发现那座独立院落里,有几个穿黄呢大衣的军官在来回走动,其中一个身材较胖的,手里拿着望远镜指指点点,身边还有卫兵护着。"陈正湘的回忆里带着一丝激动,"我立刻判断,这肯定是日军的高级指挥官,说不定就是阿部规秀本人。" 他当即下令通信主任邱荣辉调迫击炮连上来。 邱荣辉在后来的回忆录中写道:"我跑步下山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快,不能让这块'肥肉'跑了。" 18岁的迫击炮手李二喜,是当时部队里最年轻的炮手。 他在1995年接受央视采访时,脸上还带着当年的自豪:"我们扛着迫击炮跑到山梁上,连长杨九祥帮我架好炮,陈团长亲自给我指目标:'看到那座院子了吗?瞄准正中央,给我狠狠地打!'" 李二喜记得,当时距离目标大约800米,细雨影响了视线,他先试射了一发:"第一发炮弹落在院子东边,差了点,我赶紧调整标尺,心里默念着平时训练的要领。"第二发炮弹呼啸而出,直接命中院落中央,紧接着第三、第四发炮弹相继落下,准确击中房屋门口。 "那几炮响完,院子里就乱了套。"陈汉文老人回忆道,"我听见里面有人惨叫,接着就看见日军士兵抬着一个人跑出来,那人浑身是血,被放在担架上,后来才知道那就是阿部规秀。" 据日军战史《华北治安战》记载,阿部规秀"腹部及两腿被弹片击中数十处,伤势严重",但他仍坚持指挥,直到19时50分因失血过多身亡。当时的日军卫生兵佐藤清一在日记中写道:"中将阁下最后的遗言是'武人当死沙场',说完便闭上了眼睛,我们冒着炮火将他的遗体抬出战场,一路上不断遭到八路军的袭击,伤亡惨重。" 八路军当时并不知道击毙的是日军中将。 陈正湘将军回忆:"战斗结束后,我们打扫战场,发现了日军遗留的望远镜、指挥刀和文件,从文件上才知道,被打死的竟然是阿部规秀。" 11月21日,日本陆军省正式发布阿部规秀阵亡公报:"阿部中将在这座房子的前院下达命令时,敌人一颗迫击炮弹飞来,在距中将几步远的地方爆炸。炮弹碎片给中将左腹部和双腿以数十处致命重伤。负伤后约三小时余,于7日午后九时五十分战死。" 李二喜因为这四发炮弹,被授予"神炮手"称号,他使用的那门迫击炮,后来被送到中国人民革命军事博物馆展出。李二喜晚年时说:"我这一辈子,最骄傲的就是那四炮,打死了侵略我们国家的敌人。" 这场战斗,八路军共毙伤日伪军1400余人,成为抗战以来八路军击毙日军最高级别将领的经典战例。 日本《朝日新闻》以"名将之花,凋谢在太行山上"为题,报道了这一消息,震动了日本朝野。 而对于黄土岭的村民来说,这场战斗留下的记忆更为深刻。陈汉文老人说:"战斗结束后,村里到处都是炮弹壳和日军的尸体,我们帮着八路军掩埋烈士,清理战场,那场景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