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9年深秋的上海，孔家老宅的麻将牌碰撞声里，40岁的白兰花捏着象牙牌的手指微微发颤。 对面23岁的孔令侃正用打火机替她点烟，火苗照亮他眼底毫不掩饰的欲望，也点燃了一场震动四大家族的风月风暴。 白兰花的前半生像被雨水泡烂的旧报纸。 清末民初的苏州河沿岸，穷人家的女儿要么做童工要么进堂子，她选了后者。 在会乐里的脂粉堆里，她练就了听牌九猜人心的本事，也遇见了盛宣怀的七公子盛升颐。 这个在家族里受气的庶子，把一肚子委屈倒给了她，后来干脆用一顶小轿把她抬进盛家偏院。 进盛家那年她32岁，白天学打算盘晚上背商律。 盛升颐的绸缎庄在她手里翻了三倍利润，连盛家老祖宗都夸"这姨奶奶比账本还精"。 可豪门的月亮照不进偏院，盛升颐带她去孔家赴宴时，她看见宋霭龄腕上的翡翠镯子，突然明白自己离真正的上流社会还差着十万八千里。 孔令侃第一次在牌桌上注意到白兰花，是因为她摸牌时小指翘起的弧度。 这个留过洋的纨绔子弟见惯了名媛淑女，偏对白兰花眼角那道若有若无的细纹着迷。 他借着碰牌的机会碰她的手，在她耳边说"盛七爷的眼光，比他爹差远了"。 白兰花没躲，反而用苏州话回了句"孔少爷说笑了"，尾音勾得人心头发痒。 孔祥熙拍碎了一套景德镇茶具时，宋霭龄正掐着人中。 "你让盛家怎么看？让蒋委员长怎么看？"老爷子的怒吼震得窗棂发抖，孔令侃却梗着脖子："我娶的是白兰花，又不是盛家的脸面。 "这话传到盛升颐耳朵里，他只给白兰花留下一张签好字的离婚协议，和当年她送他的那方绣着兰草的手帕。 1940年元旦前夜，黄浦江的渡轮载着两个私奔者驶向码头。 白兰花站在甲板上裹紧狐裘，孔令侃从背后抱住她，说要在纽约给她开家中国茶馆。 汽笛声里，她想起16岁初入青楼时，老鸨说她"命比纸薄"，此刻江风猎猎，倒像是命运在给她鼓掌。 纽约第五大道的公寓里，白兰花成了孔令侃的贤内助。 她用在会乐里学的应酬手腕，帮他打通华尔街的关系；把苏州刺绣改成旗袍送给洋太太，换来了不少商业情报。 有次孔令侃和犹太商人谈崩了，她端出亲手炖的冰糖雪梨，用带着吴侬软语的英语讲《白蛇传》，硬是让对方笑着签了合同。 1956年的圣诞夜，孔令侃在华尔街的办公室收到母亲的电报："父病，速归。 "白兰花替他收拾行李时，翻出当年那张离婚协议。 泛黄的纸上，盛升颐的签名旁边，不知何时被孔令侃画了朵歪歪扭扭的兰花。 她忽然想起在孔家老宅的那个下午，这个桀骜的少爷也是这样，在她手背上画了朵兰花，说"以后你是我的人了"。 如今曼哈顿的公寓窗外飘着雪，70岁的白兰花看着壁炉前看财经报的孔令侃，突然觉得当年那桌麻将打得值。 那些说她"红颜祸水"的报纸早就成了灰，倒是她这个"祸水"，陪着这个被骂"孽种"的少爷，把一手惊世骇俗的烂牌，打成了谁也想不到的满堂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