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爸(今年86)前年检查出来肝癌晚期,不孝的我选择了不让他知道,也选择没有给他治疗,就给他吃点护肝片,现在还在。拿到诊断书那天,我在医院的楼梯间蹲了两个小时。医生说最多还有半年,化疗或许能多撑几个月,但老人年纪大了,大概率要在呕吐和疼痛里熬完最后一程。我摸出手机想给姐姐打电话,指尖在拨号键上悬了半天,最终改成给护工发消息:“明天开始,每天陪老爷子去公园打太极。” 我爸今年86,前年春天在医院查出肝癌晚期。那张薄薄的诊断书,我捏在手里像攥着块烧红的铁,烫得指节发白。 医生办公室的白墙晃得人眼晕,他说最多还有半年,化疗或许能多撑几个月——但老人年纪大了,肝肾功能都弱,大概率要在呕吐和疼痛里熬完最后一程。 我没敢告诉爸。也没敢提治疗。 那天我在医院的楼梯间蹲了两个小时。消毒水味混着窗外飘进来的梧桐絮,粘在我汗湿的手背上。手机在裤兜里震了三次,是姐姐发来的消息:“爸今天念叨你呢,说你上周答应带他去吃巷口那家馄饨。” 指尖在拨号键上悬了半天,屏幕亮着姐姐的头像——去年春节她给爸织的毛衣还挂在衣柜第三层,袖口磨出了细毛边——最终改成给护工发消息:“明天开始,每天陪老爷子去公园打太极。” 不孝吗?我后来无数次在深夜问自己,直到看见爸在公园石桌上,用粉笔给老伙计们写“太极心法”,笔尖顿了顿,抬头冲我笑:“丫头,这‘云手’得沉肩,你看你,又耸肩了。” 他现在还在。每天早上五点半准时醒,自己穿好那件洗得发白的太极服,护工推着轮椅陪他去公园,回来时手里总攥着片新鲜的银杏叶,说是“晨露养着,能清肝”。 护肝片我每天磨成粉混在蜂蜜水里递给他,他皱着眉尝一口:“这啥呀?甜不拉几的。”我蹲下来给他系鞋带,说:“护心的,你忘了?上次体检医生说你心火重,得喝点甜的。”他“哦”一声,低头看我系鞋带的手,忽然说:“你小时候系鞋带总打蝴蝶结,现在怎么都系死结了?” 去年冬天他感冒,咳得整晚睡不着。我坐在床边给他拍背,听见他迷迷糊糊地说:“别治了……遭罪。”我手一顿,以为他知道了,刚要开口,他又说:“你妈走那年,也是冬天,咳得比这厉害……” 原来他什么都懂。只是没说。 现在每天傍晚,我都陪他在阳台坐着。他晒太阳,我剥橘子,橘子皮的清香混着他身上的老人味,像晒透的棉被一样暖。他会忽然指着楼下的玉兰树说:“那年你考大学,就在这树下,你妈给你煮了俩鸡蛋,你还嫌蛋黄噎人。” 我把橘子瓣递到他嘴边,看他慢慢嚼着,阳光在他脸上铺了层薄金,连皱纹里都盛着光。 医生说的半年早就过了。爸现在还能自己走到公园,虽然慢,但每一步都踩得稳当。我有时候会想,如果当初选了化疗,现在会是什么样?或许他躺在病床上,插着管子,看见我就皱眉说“疼”? 上周护工跟我说,爸在公园教新收的徒弟打“野马分鬃”,累得坐长椅上喘气,徒弟问他:“师傅,您身子骨咋这么硬朗?”他笑了,指着远处的夕阳:“心放宽点,日子就长点——你看那太阳,落下去了,明天不还照样升起来?” 我站在公园门口,看着他的背影被夕阳拉得很长,太极服的衣角在风里轻轻飘。忽然想起拿到诊断书那天,我在楼梯间蹲到腿麻,手机屏幕上护工的消息弹出来:“老爷子今天问,明天能不能早点去公园,说要占个好位置,看人家晨练。” 原来不是我在守护他。是他用86年的人生智慧,悄悄给了我台阶下——让我在“不孝”的愧疚里,找到了另一种爱他的方式。 现在每天早上,我都会比护工早半小时到公园。在石桌上摆好他的保温杯,里面泡着他爱喝的菊花茶。等他慢悠悠走过来,看见我,眼睛一亮:“丫头,今天我教你‘云手’,保证你学会。” 我笑着点头,看他抬手,沉肩,转腰,动作慢得像电影里的慢镜头。阳光落在他花白的头发上,闪着细碎的光。 原来所谓孝顺,不是非要拼尽全力去留住什么。有时候,放手让他舒服地活,比让他痛苦地熬,更需要勇气。 你说呢?
我老爸(今年86)前年检查出来肝癌晚期,不孝的我选择了不让他知道,也选择没有给他
奇幻葡萄
2025-12-16 23:46: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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