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学良100岁时,赵四小姐88岁,感觉还没有张学良的状态好! 2000年6月,夏威夷的阳光正好。张学良迎来百岁华诞,这可是个大日子。各路亲朋好友、媒体记者蜂拥而至。老帅那天心情是真好,逢人就炫耀:“我要满一百岁啦!”那种兴奋劲儿,透着一股子“老来俏”的顽皮。他思路清晰,还能跟记者开玩笑,除了腿脚不便坐轮椅,那精神头儿,说是七八十岁也有人信。 可咱们再看赵四小姐。那时候她已经是个被肺癌折磨了20多年的重症病人。早在1980年,她就切除了一片肺叶,身体底子早就掏空了。但在寿宴上,她还得强撑着。为什么?因为她是张学良的“大管家”。张学良这一辈子,除了带兵打仗那几年,剩下的日子基本都是“甩手掌柜”。尤其是软禁这几十年,对外联络、生活起居、挡驾媒体,全是赵四一个人在扛。 那天寿宴,她坐在轮椅上,眼神时不时就飘向张学良。那种眼神,不像是在看丈夫,倒像是一个老母亲在看不省心的儿子。她得盯着他吃东西别噎着,盯着他说话别走板,还得盯着现场的流程。张学良在那儿享受众星捧月,赵四小姐却是在透支生命站最后一班岗。 谁也没想到,这竟然是他们最后一次公开同框。 寿宴刚过完没几天,一场谁也没料到的意外发生了。这事儿说起来,真让人心里挺不是滋味,因为它实在太普通、太生活化了,完全不像是什么传奇人物该有的谢幕方式。 那是2000年6月1日深夜。热闹散去,老两口回到了檀香山的公寓。赵四小姐半夜醒了,觉得饿。按理说,家里有特护人员,喊一声就行。但赵四小姐这人,一辈子替别人着想惯了。她想着看护为了筹备寿宴,这几天累得够呛,实在不忍心把人家从睡梦中叫醒。 她想自己弄点清粥小菜垫垫肚子。对于一个健康人,这不算个事儿。可对于一个88岁、切过肺叶、刚操劳完大寿的老人来说,这就是冒险。 结果,悲剧就在这两步路之间发生了。因为光线暗,加上地板滑,她这一跤摔下去,就再也没能像以前那样站起来。这一摔,直接诱发了严重的肺炎。对于切除过肺叶的人来说,肺炎就是死神下的“催命符”。 送进医院后,情况急转直下。张学良赶到斯特劳比医院时,手一直在抖。这时候的他,再也没了寿宴上的那种意气风发。他坐在病床边,死死抓着妻子的手,嘴里一直在念叨。有人听到他在喊“咪咪”,也有人看见他一直在默默流泪。 在医院那段日子,赵四小姐大部分时间是昏迷的。但人到最后,心里那点执念是散不掉的。 有一天午后,她突然清醒了一会儿。看着守在床边那个满脸皱纹、眼神惊恐的老头子,她费尽力气说了一句让在场所有人都破防的话:“我最放不下的,就是你!” 回想这72年,她从16岁为了爱情私奔,被父亲登报断绝关系;到后来无名无份地陪着张学良幽禁,这一陪就是大半辈子。1964年才在台北补办了婚礼,那时候两人头发都白了。可以说,她这辈子,活的就是“张学良”这三个字。 她把自己活成了张学良的秘书、保姆、护士,甚至是精神支柱。她要是走了,这个被她像婴儿一样照顾了半个世纪的老头子,该怎么活? 6月22日,赵四小姐还是走了。当心电图拉成直线的时候,医生问要不要拔管。张学良紧闭着双眼,那一刻的沉默漫长得像一个世纪。最后,他哽咽着挤出两个字:“拔吧……” 他没有嚎啕大哭,也没有歇斯底里。据在场的人回忆,他握着妻子的手,整整一个小时没松开。那种悲伤,是那种大楼轰然倒塌后的死寂。 赵四小姐这一走,张学良的“魂”也就跟着丢了。 虽然生活上还有子女和看护照料,吃喝不愁,但张学良的状态肉眼可见地垮了。他开始出现一种让人心酸的“遗忘症”。 好几次,他坐在轮椅上发呆,突然会冒出一句:“太太呢?怎么没见她?”或者在大家说话大声点的时候,他会下意识地把食指放在嘴边,嘘一声说:“小点声,太太在睡觉,别吵醒她。” 每当这时候,周围的亲人只能背过身去抹眼泪,谁忍心告诉他真相? 以前他爱热闹,爱讲笑话,爱去教堂。赵四走后,他变得沉默寡言。有人问他要不要去教堂,他习惯性地回一句:“问我太太去。”等反应过来太太不在了,那种落寞的神情,比哭还难受。 他还是想回东北老家。在接受采访时,提到东北,他眼圈红着说:“我当然想回家,可我回不去,情感上受不了啊!”这句“受不了”,以前有赵四陪着,他还能扛;现在赵四走了,这份乡愁和愧疚,就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赵四小姐走后仅仅一年多,2001年10月,101岁的张学良也因肺炎住进了医院。 这次,他没有太多的挣扎。仿佛他已经在那个世界等得太久,迫不及待要去赴那个未完的约。临终前,他没有留下什么豪言壮语,走得很平静。 最后,张学良和赵四小姐合葬在夏威夷的神殿谷。墓地背靠青山,面朝大海。虽然没能回到他魂牵梦绕的东北黑土地,但至少,这对纠缠了近一个世纪的恋人,再也不用分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