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阿姨坐在阳台的藤椅上，手不自觉地覆在小腹上，四月的阳光暖融融的，却晒不透她心里

周阿姨坐在阳台的藤椅上，手不自觉地覆在小腹上，四月的阳光暖融融的，却晒不透她心里的凉。上周拿着孕检单回家时，金叔叔攥着单子的收都颤抖着，眼泪砸在“宫内早孕”四个字上，晕得墨痕发花。他这辈子没盼过别的，就盼个孩子，51岁了，总算等来了。 周阿姨坐在阳台的藤椅上，手不自觉地覆在小腹上。 四月的阳光暖融融的，透过防盗网，在她手背上投下菱形的光斑。 暖是暖，可心里那点凉，像陈年的井水，总泛着底。 结婚二十多年，从三十岁盼到五十岁，抽屉里的中药渣换了一茬又一茬，验孕棒的包装攒了满满一铁盒。 去年冬天最冷的那个晚上，她起夜，看见金叔叔坐在客厅沙发上抽烟，烟头烫了床单都没察觉，只盯着茶几上那张“未见孕囊”的B超单，指节捏得发白。 上周三下午，社区医院的走廊。 医生把单子递给她时，钢笔在“宫内早孕”四个字旁边画了个小小的圈：“恭喜啊，月份还小，多注意休息。” 她捏着单子的手指关节发白，走出医院时，风都带着甜味——原来真的会有这么一天，不是梦。 回家的路上，她在菜市场多买了把菠菜，是金叔叔爱吃的。 推开门时，金叔叔正蹲在地上擦地，听见动静抬头，看见她手里的单子，手里的抹布“啪嗒”掉在地上。 他走过来，接过单子，手都在抖。 不是激动得抖，是怕手里的汗弄湿了那行字，他小心翼翼地把单子举到眼前，一个字一个字地念，念到第三遍，眼泪砸在“早孕”两个字上，晕得墨痕发花。 “这辈子没盼过别的，”他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就盼个孩子，51岁了，总算等来了。” 昨天邻居王姐来串门，看见阳台晾着的孕妇裤，啧啧两声：“这岁数怀孩子多受罪，你俩也是，折腾啥。” 周阿姨笑笑没说话。 受罪？比起那些年夜里听着隔壁婴儿哭醒的辗转，比起金叔叔偷偷把“不孕不育”的广告从门缝塞进来又赶紧抽走的慌张，这点罪算什么呢？ 现在阳台的藤椅旁多了个小茶几，上面总放着温好的牛奶，金叔叔说孕妇要补钙，每天睡前都要盯着她喝下去。 更逗的是，他每天睡前都要把耳朵贴在她肚子上，哪怕还听不见动静，也能笑出声，说：“你听，他在跟我打招呼呢。” 其实哪有什么动静，是他自己心跳得太响了。 阳光还是那样暖融融的，周阿姨低头看手背上的光斑。 忽然觉得那凉丝丝的井水，好像悄悄冒了点热气。 她抬手，轻轻碰了碰小腹，像碰一件稀世的珍宝。 这辈子的漫长等待，原来都在等这一刻——等一个小生命，把两颗悬着的心，稳稳地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