涛子和蜜准备这两天送姐姐回老挝。蜜带着姐姐去洗澡了，回来以后和涛子一起去把苹果和爱媛8果冻橙发回老挝，不知道他们这么发货，这钱是多少，想必邮费一定会比水果还要贵，这是心意必须要发的，因为涛子和蜜他们卖苹果卖橙子不给家里发点儿确实也说不过去，因为老挝那边的苹果也不好，橙子也很少，所以发的还是对的，这个不能按照价钱来衡量。 蜜把最后一箱果冻橙塞进快递箱时，胶带在纸箱上拉出刺耳的声响，涛子蹲在旁边数快递单，手指在单子边缘捻了又捻。 这两天收拾行李时，姐姐突然小声跟蜜说想在中国找个伴儿，这话让正在叠衣服的蜜手一顿——行李箱里刚放进去的老挝传统筒裙还带着樟脑丸的味道。 涛子对着镜子扯了扯额前的假发片，塑料发丝在灯光下泛着假白的光。前几天直播时有观众留言“像戴了顶毛线帽”，他当时没吭声，夜里却把假发扔在了床头柜上，直到蜜第二天早上捡起来掸了掸灰：“戴不戴都比愁眉苦脸强”。 小蜜桃趴在沙发上玩积木，阳光从窗户斜切进来，照得她脸颊上的绒毛根根分明。蜜凑过去捏了捏女儿的脸，“眼睛比你爸的啤酒瓶底眼镜还亮”，这话让刚走进来的涛子摸了摸头，没戴假发的脑门在光线下亮堂堂的。 直播间里的评论还在往上跳，有人说“姐姐人漂亮又能干，肯定好找”，紧跟着一条就弹出来：“两个孩子，还是不同爸爸，谁敢要？”蜜把手机递给姐姐时，屏幕的光映在她捏紧的手指上，指节泛白。 带两个孩子的中年女性，在中国找对象真的那么难吗？涛子坐在旁边剥橘子，橘子水溅到手机屏幕上：“也有人不在乎这些，去年隔壁村老李，带着三个孩子不照样娶了个好媳妇？”姐姐没说话，只是把橘子瓣掰成小块，喂给了怀里抱着的小蜜桃。 从快递站回来的路上，蜜算了笔账，这两箱水果加上邮费，够在老挝市场买十斤猪肉了。但她想起上次视频时，姐姐的女儿对着镜头喊“想吃苹果”，突然觉得胶带声也没那么刺耳了——有些账，本来就不能用数字算。 姐姐擦桌子时，袖口滑下来露出手腕上的疤，那是在老挝打工时被机器烫的。涛子说在中国找对象至少不用再干重活，蜜却知道，比起体力上的累，旁人的眼光或许更磨人。 第二天早上，涛子把假发扔在了抽屉最底层，蜜把姐姐的筒裙叠得方方正正放进行李箱。 快递单号贴在冰箱上，旁边小蜜桃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日子就像这箱水果，不管邮费多少，总要朝着心里的方向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