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子又来蹭饭，我从厨房出来时，肉和海鲜全没了，只剩下青菜。刚炖好的红烧肉还冒着

小姑子又来蹭饭，我从厨房出来时，肉和海鲜全没了，只剩下青菜。刚炖好的红烧肉还冒着热气，盘子里却只剩几块碎骨头；早上特意去海鲜市场抢的梭子蟹，连壳都没剩下，只在桌布上留了几滴黄渍。小姑子正拿着最后一只油焖大虾往嘴里塞，见我出来，含糊不清地说：“嫂子，你做的菜太香了，我没忍住……” 厨房的抽油烟机刚歇火，我端着盘清炒西兰花出来，脚步顿在餐厅门口。 红木餐桌上，早上花八十块买的梭子蟹连壳都没剩下，只在米白色桌布上洇开几点橙黄油渍；砂锅里炖了两小时的红烧肉，现在只剩半盘碎骨头浸在酱汁里，旁边散落着几只啃得干干净净的虾壳。 小姑子林薇正捏着最后一只油焖大虾往嘴里塞，油乎乎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着，见我出来，含糊不清地扬起嘴角："嫂子，你做的菜太香了，我在客厅追剧，闻着味儿就忍不住......" 我把青菜放在唯一空着的角落，瓷盘与桌面碰撞发出轻响。冰箱里还冻着去年包的荠菜饺子，原本是打算明天早上煮给加班的丈夫吃的——现在看来，得提前端出来当我的主食了。 "下次想吃什么，提前跟我说。"我拿起她用过的骨碟，指尖碰到盘沿的油腻，"我好给你单独留一份。" 林薇嚼着虾肉，眼睛却瞟向我手里的骨碟："不用不用，嫂子做的都好吃。对了，我哥呢？他说今晚带我去买新出的游戏机。" 厨房水槽传来哗哗的水声，我盯着泡沫里漂浮的蟹脚，突然想起结婚那天婆婆拉着我的手说"薇薇从小被宠坏了，你多担待"——那时我还笑着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七点半，丈夫陈浩推门进来，看见桌上的残局和我面前的饺子，愣了愣。林薇立刻蹦起来挽住他胳膊："哥！嫂子做的红烧肉绝了，就是量太少，我没吃饱......" "我去再炒两个菜。"我解下围裙往厨房走，陈浩跟进来按住我手背。他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带着一丝犹豫："薇薇她......从小就这样，你别往心里去。" "我往心里去什么？"水龙头的水突然溅到手腕上，冰凉的，"是我买少了，是我厨艺太好了，还是我不该在她来的时候做这些菜？" 陈浩没说话，从背后轻轻抱住我。抽油烟机的余热还残留在瓷砖上，混合着红烧肉的焦香和海鲜的腥气，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我想起上周三她来，顺走了我新买的护手霜；上上周，把我给孩子织到一半的毛衣拿走说要"试试尺寸"——那些没说出口的话堵在喉咙里，变成密密麻麻的刺。 "明天开始，我晚点做饭。"我掰开他的手，从冰箱拿出速冻饺子，"或者，下次她来之前，我们点外卖吧。" 陈浩沉默着帮我烧水下饺子，蒸汽模糊了他的侧脸。客厅里传来林薇打游戏的声音，噼里啪啦的键盘声和她偶尔的欢呼，像一把钝刀在来回拉锯。 饺子浮起来的时候，我捞了一碗放在客厅茶几上。林薇头也没抬："嫂子，我不吃饺子，没味儿。" "那你等会儿跟你哥出去吃。"我把筷子放在碗边，转身回了卧室。关门前最后一眼，看见陈浩把自己碗里的饺子一个个夹给林薇，而她终于舍得抬头，冲我露出个胜利者的微笑。 床头柜上的结婚照里，陈浩穿着笔挺的西装，我穿着洁白的婚纱，那时我们都以为，爱能摆平所有的鸡毛蒜皮。可现在我摸着照片里自己笑得发酸的脸，突然想问：当退让变成理所当然，体谅变成软弱可欺，这段小心翼翼维系的关系，到底是亲情，还是一场漫长的消耗？ 窗外的路灯亮了，暖黄色的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细长的影子。我想起妈妈曾说"过日子就像熬汤，得学会撇浮沫"，可这浮在表面的油腻，真的能撇干净吗？ 第二天早上，我把林薇留在沙发上的脏袜子扔进垃圾桶，瞥见茶几底下压着半张纸条，是陈浩的字迹："下个月开始，给薇薇租套公寓吧。" 阳光从阳台照进来，落在那行字上，我突然想起昨天那盘没吃完的清炒西兰花——原来有些青菜，注定只能配着残羹冷炙，独自品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