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高中女同学在乡中学当教导主任，最近被查了，消息传开那天，我接了十几个村邻电话问

我高中女同学在乡中学当教导主任，最近被查了，消息传开那天，我接了十几个村邻电话问情况，烦得我没法喂猪。那女同学叫林梅，跟我是高中同班，坐前后桌。她那时候就爱学习，下课也不出去玩，趴在桌上做题，眼镜片厚得跟啤酒瓶底似的。 手机在猪圈墙上震得嗡嗡响，我数到第十五通时终于接了，二舅在那头扯着嗓子问："梅丫头真被抓了？" 我望着院里乱跑的猪崽，喂猪的瓢沉在石槽里，泛着层白沫。 林梅是我高中后桌，眼镜片厚得能映出窗外的白杨树。那时候她总穿洗得发白的校服，右手握笔的指节磨出硬茧，下课铃响了也不动，铅笔头在草稿纸上戳出密密麻麻的小洞。 去年镇卫生院门口碰到她，白衬衫领口别着银质校徽，"教导主任林梅"几个字烫金的。她蹲在花坛边给学生系鞋带，镜片反着光，"现在的娃营养好，鞋码半年就得换"，说话时手里还捏着半截没吃完的葱油饼。 村邻们不关心这个。电话里有人说她把校服供应商的账查了，有人猜是收了家长红包，最离谱的是说她跟校长争权——"不然好端端的查个啥？" 我握着发烫的手机走到猪圈，老母猪哼哼着拱我的裤腿，倒比人清静。 其实上个月我去乡中学送猪肉，亲眼见她在走廊里训人。夕阳从窗户斜切进来，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劈头盖脸对着年轻老师："留守儿童的作业你三天才批？他们爹妈在外头搬砖，不是让你在这儿混日子！" 声音大得惊飞了窗台上的麻雀。 有人说她太较真。去年秋天运动会，学生摔断腿，她硬是逼着后勤主任把操场跑道的碎石全筛了一遍，自己蹲在地上捡了三个晚自习——那时候谁不说她负责任？ 现在说啥的都有。我想起高三那年，她感冒发烧还硬撑着考试，鼻涕蹭在试卷上晕开一片，监考老师要她去医务室，她咬着嘴唇摇头，非要把最后一道大题写完。那股犟劲儿，倒跟现在传的"得罪人"对上了。 昨天去支书家借锄头，听见他媳妇跟人打电话："梅丫头小时候多懂事儿，她妈走得早，跟着奶奶过，放学还得去地里割猪草......" 话没说完就被支书瞪回去，"少说两句，等调查结果。" 调查结果啥时候出来？我不知道。只记得高中最后一个晚自习，她突然转过来问我借橡皮，月光从窗户照进来，她眼镜片上的反光晃得我看不清表情。"以后想干啥？"她问。我当时光顾着看她手背上的铅笔灰，忘了怎么答的。 今天喂猪时手机没再响。猪崽们抢食抢得欢，石槽里的水溅到我鞋上。远处的乡中学飘来眼保健操的音乐，跟二十年前我们做的一模一样。 林梅的眼镜现在还那么厚吗？听说她被带走那天，办公桌上还摊着没改完的教案，红钢笔别在课本缝里，笔帽没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