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一家三口自驾去西藏,路上遇到一个大学生,要搭个车去下一站,中午吃饭的时候,就请他一起吃个饭,花费不多,他要给我钱说,“规矩懂,可以蹭车,不可以蹭饭。”人是活的。我把他递钱的手推回去,筷子夹着块牦牛肉往他碗里送:“出门在外,哪能算这么清。”他穿着件洗得发白的冲锋衣,袖口磨出毛边,背包上挂着的校徽闪着光——是上海的一所大学。 2014年夏,我开着SUV带妻儿进藏,柏油路被晒得发软,车窗外的云低得像要落进青稞田。 在一个道班旁加油时,他背着半旧的登山包走过来,帽檐压得很低,声音有点闷:“师傅,能搭段车吗?到前面的兵站就行。” 后座的儿子正啃苹果,脆响在安静的空气里格外清楚。 中午在路边藏餐馆停下,木桌被太阳晒得发烫,老板娘端来酥油茶,碗边结着层薄薄的奶皮。 我喊他一起坐,他犹豫了一下,拉开椅子时动作轻得像怕碰坏什么。 吃到一半,他忽然从冲锋衣内袋摸出几张皱巴巴的钱,捏在手里递过来,指节因为用力泛白:“师傅,饭钱我得给,规矩懂——可以蹭车,不可以蹭饭。” 声音比刚才拦车时亮些,眼睛却没看我,盯着碗里的糌粑。 我没接钱,反手按住他手腕往回推,另一只手已经夹起块带着筋的牦牛肉,越过桌面送进他碗里,油星溅在木纹里:“出门在外,哪能算这么清?你当这是在上海坐地铁呢?” 他愣住了,筷子停在半空,袖口磨出的毛边跟着颤了颤,几秒钟后才低下头,把牛肉埋进糌粑里,小声说了句“谢谢”。 后来才知道,他是趁着暑假独自走川藏线,背包里除了换洗衣物就是地图和学生证,每顿饭都严格控制在三十块以内——他说“规矩”是给自己立的,怕路上遇到坏人,也怕自己忍不住麻烦别人。 他坚持付钱,是怕欠人情变成负担;我推回钱,是想起十年前自己第一次独自旅行,在青海湖边被牧民请喝奶茶,那碗热乎气暖了一路。 这两种心思撞在一起,倒让木桌上的酥油茶都不那么烫了。 那天下午他坐在副驾,话明显多了,指着远处的雪山说那是他地理课上学过的念青唐古拉; 后来他到了兵站下车,硬塞给我儿子一块巧克力,包装纸被体温焐得发软。 很多年后想起这件事,总觉得所谓“规矩”,其实是给陌生关系画的边界,而真正的善意,是愿意在边界上开一扇小窗。 现在出门再遇到搭车的人,我还是会问一句“吃饭没”,不是想当好人,只是记得那年西藏的阳光里,有块牦牛肉落进碗里的声音。 他背包上的校徽在后视镜里越来越小,上海某大学的字样被阳光照得发亮,像颗小太阳——和他袖口磨出的毛边一起,印在2014年的夏天里。
2014年一家三口自驾去西藏,路上遇到一个大学生,要搭个车去下一站,中午吃饭的时
小依自强不息
2025-12-14 15:2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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