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以前磋磨过你的公婆躺病床上了，你会去伺候吗？”昨天和朋友聊天，她盯着杯子里

“要是以前磋磨过你的公婆躺病床上了，你会去伺候吗？”昨天和朋友聊天，她盯着杯子里的茶沫子说，自己肯定不会去。她嫁过来时，公婆就没看上她，觉得她家境普通，连婚礼都没怎么上心。刚进门那几年，婆婆总在亲戚面前说“我家儿媳不如谁谁谁家的”，公公见了她也从不搭话。最寒心的是生头胎时，她剖腹产躺床上动不了，婆婆说“年轻人恢复快”，每天就煮碗白粥放床头，连个鸡蛋都没给加过。 “要是以前磋磨过你的公婆躺病床上了，你会去伺候吗？”朋友昨天问我这话时，手指无意识划着玻璃杯壁，茶沫子在水面打着转，像她那些年没说出口的委屈。 她刚嫁过去那年，公婆家的门槛好像都比别家高些。婆婆总在亲戚堆里叹“我家儿媳要是有某某家的体面就好了”，公公呢，见了她就低头抽烟，烟灰掉在她刚拖干净的地板上，也没一句“不好意思”。 最疼的不是这些闲言碎语，是生老大那年——她剖腹产第三天，麻药过了疼得直抽气，婆婆端来碗白粥，瓷碗沿磕在床头柜上“哐当”一声，“年轻人恢复快，吃这个够了”，粥是温吞的，上面漂着几粒没淘干净的米糠，她盯着那碗粥，眼泪砸在被子上，洇出一小片深色。 刚结婚时她不是没试过。第一次做红烧肉，婆婆尝了口就吐在桌上“咸得能齁死人”；过年给公公买的羊毛衫，他塞回袋子里“我有旧的”。后来她就不试了，饭桌上低头扒拉自己的碗，他们说东她绝不往西，像个住在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 直到上周三，她正在给老二换尿布，老公电话打过来，声音都抖了：“我爸…脑溢血，进抢救室了。”她手里的尿不湿“啪”掉在地上，老二光着屁股蹬腿哭，她盯着手机屏幕上“抢救中”三个字，突然想起刚结婚那年，她半夜发烧，公公在客厅看电视，她小声问“爸，有退烧药吗”，他头都没抬“没有”。 赶到医院时，婆婆坐在走廊长椅上，头发全白了，看见她来，嘴唇动了动，没说出那句“你来干嘛”，倒是先掉了眼泪：“医生说…要有人24小时看着。”朋友站在那，闻着消毒水味儿，突然想起生老大那天，婆婆也是这样站着，手里端着那碗白粥，只是那时她的眼神里，没有现在的慌乱。 “你打算怎么办？”我问她时，她正给保温桶里装小米粥——是给公公准备的，加了红枣和枸杞，熬得黏糊糊的。她以前总说“这辈子都不会给他们做一顿饭”。 “真的一点都没动摇过吗？”我追问。她舀粥的勺子顿了顿，“那天在抢救室外，我看见老公蹲在墙角哭，他说‘我爸要是走了，我就没爸了’，我突然就想起我爸。我爸当年生病，我妈衣不解带伺候了三个月，说‘夫妻一场，哪能不管’。” 她不是忘了那些磋磨。只是当了妈之后，好像心就软了些——看见孩子抱着爷爷的旧照片喊“爷爷”，看见老公红着眼圈说“我去请假”，她突然就不想让这个家散了。那些年的白粥和冷脸是真的，可老公夹在中间的为难，孩子渴望祖辈疼爱的眼神，也是真的。 现在她每天早上五点起床熬粥，送完孩子上学就去医院，给公公擦身、喂饭，晚上回家给老二讲故事，老公替她值后半夜的班。婆婆有时会站在旁边看，递块干净毛巾，小声说“累了就歇会儿”，她没应声，却把毛巾接了过来。 那天我去医院看她，她正给公公按摩手，阳光从窗户照进来，落在她手背上，也落在公公枯瘦的手指上。公公醒了，眼睛眨了眨，看着她，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像是想说什么。她笑了笑，把耳朵凑过去：“我知道，你想说谢谢。” 其实哪有什么“肯定不会”，不过是没到那个坎儿。人心不是石头，是块豆腐，看着硬，遇着点热乎气，就软了。她还是会想起那碗没加鸡蛋的白粥，但现在她更愿意相信，或许当年婆婆只是不知道剖腹产该怎么补，或许公公的沉默里，也藏着不知道怎么对儿媳好的笨拙。 昨天她给我发微信，说公公能开口说“水”了，她倒了杯温水喂他，他喝完，抓着她的手没放。照片里，她的手和公公的手叠在一起，像两棵老根盘错的树，终于在某个春天，抽出了新的芽。 茶凉了会续，人心冷了，也能慢慢捂热的。只要你愿意给彼此一个机会——不是原谅过去，是给未来一个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