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把钱存起来也不借给我，当初为他们买房的首付钱我能要回来吗？昨天朋友跟我讲了一件事，她说：我刚刚生了二胎，赶上公司不景气，被裁了员，经济压力特别大。老大上私立学校，学费贵，每个月开销也大。老公的钱用来还房贷和养家，太难了。尤其是多一个二胎，买奶粉、尿不湿、衣服啥的，都要花好多钱。没办法，我就想回娘家问哥嫂借点钱，我刚开口，嫂子就说：“我们手里也没钱，你哥退伍的钱已经存成死期了。”哥哥很想帮我，但是平时都是嫂子做主，他也没办法。 手里攥着老二刚喝完的空奶粉罐，铁皮冰凉，像我此刻的心情。上周三傍晚，我抱着刚满三个月的老二，回了娘家。老大的私立学校催学费的短信在手机里跳，老公刚转来的两千块生活费，扣除房贷只剩三百，连尿不湿都不够买。 客厅的灯有点暗，嫂子在择菜，哥哥坐在沙发上擦他那只退伍时带回来的旧军靴。我深吸一口气，把奶粉罐放在茶几上，声音发颤：“哥，嫂子，能不能……借我点钱？” 嫂子的动作顿了顿，没抬头：“我们手里也紧。你哥那笔退伍费，上个月刚存了死期。”哥哥的军靴擦得锃亮，他抬头看我，嘴唇动了动，最终只说了句：“你嫂子说了算。” 我抱着孩子站起来，后背有点僵。记得三年前他们买房，我把工作五年攒的十万块塞给哥哥，他当时红着眼说“妹，哥以后一定还”。现在那十万块，变成了嫂子口中“动不了的死期”。 走出楼道时，风灌进领口。手机又震了，是老大班主任：“学费再不交，孩子这周就得转班。”我蹲在路边，老二在怀里哼唧，小手抓着我的衣角，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晚上老公打来电话，声音哑：“要不……我去跟我爸妈说说？”我赶紧拦：“别，他们退休金刚够吃药。”挂了电话，我翻出嫂子朋友圈，最新一条是上周的：“给老公买了新护膝，老寒腿别再犯了。”照片里，她笑得眉眼弯弯，旁边放着那罐我送她的护手霜——去年她生日，我说“嫂子你总做家务，手都糙了”。 第二天早上去菜市场，远远看见嫂子在买排骨，挑了最大块的，跟老板说“我家那位最近训练累，得补补”。我忽然想起，哥哥退伍后找了份保安的活，每天站八个小时，上个月还崴了脚。 中午接到哥哥电话，他没提借钱的事，只说：“妹，你把老二的尺码发我，我给孩子买了套衣服。”我对着屏幕愣了半天，打字时手在抖：“哥，不用……”他回得快：“听哥的。” 下午取快递，拆开是两套厚厚的连体衣，标签上价格不便宜。附了张纸条，是嫂子的字迹：“衣服洗过了，放心穿。钱的事，别太急，慢慢来。” 我抱着衣服坐在地上，忽然想起嫂子存死期的存折。有次去她家，我瞥见她把存折压在枕头下，密码是哥哥的生日——那年他入伍，她哭着说“我等你回来，用你的生日当密码，每天都想你”。 晚上哄睡老二，老大凑过来：“妈妈，老师说学费可以缓交一周。”我摸他的头：“哪来的钱？”他从书包掏出个铁盒，倒出一堆硬币：“我把存钱罐砸了，够不够？” 我抱着他掉眼泪，忽然明白嫂子的“死期”。那不是不肯借，是她把哥哥的安稳，当成了全家的底线。就像我现在，把两个孩子的笑脸，当成自己的铠甲。 至于当初那十万块，还能要回来吗？或许某天我会开口，但不是现在。因为我知道，亲情从来不是借钱的凭证，是我们都在各自的日子里，拼命想让对方过得好一点——哪怕用最笨拙的方式。 今天阳光很好，我把老二的小袜子晒在阳台，风一吹，晃啊晃的。手机响了，是兼职平台的消息：“稿件通过了，稿费已转。”我看着余额里多出来的八百块，笑了。 日子难是难，但总得过下去。就像嫂子说的“慢慢来”，就像哥哥擦得锃亮的军靴，再旧，也能踩出稳稳的脚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