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王耀武第5子王志永携家人回国：5岁时是见父亲的最后一面 1948年的济南，空气里都弥漫着火药味。 当时的王耀武，是国民党在山东的“封疆大吏”，手握重兵，风光无限。但在自家的院子里，他只是一个满心忧虑的父亲。那一年的黄昏，王耀武做了一个决定，他把妻子郑宜兰叫到身边，千叮咛万嘱咐，若局势有变，立刻带孩子去香港，千万别去台湾。 也就是在那天，年仅5岁的王志永，懵懵懂懂地接过了父亲递来的一块玉佩。他看着父亲穿着笔挺的军装，腰间挂着佩剑，高大威武，却不知道父亲眼里的不舍意味着什么。汽车发动了，王志永趴在车窗上，看着父亲的身影在夕阳下越来越小，直至消失。 那一别，就是一生。 很多人纳闷，王耀武怎么也是黄埔三期的名将，打仗有一手，怎么就那么悲观？其实，这还得从1947年的孟良崮战役说起。那是王耀武心头的一根刺。张灵甫的整编74军，那是国民党的王牌，全美式装备，结果在孟良崮被粟裕大将“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全军覆没。 消息传到济南，王耀武手里的地图都掉了。他心里跟明镜似的：国民党的大势，恐怕是要去了。 到了1948年9月，济南战役打响。这场仗，打得那是天昏地暗。粟裕这回是铁了心要拿下济南，喊出了“打进济南府，活捉王耀武”的口号。当时的济南城墙高大坚固，号称“金汤”，王耀武手里也有十万大军，按理说能顶一阵子。 但战局的变化，往往就在一瞬间。守西城的吴化文突然起义，两万多人在战场上调转枪口，济南城的防线瞬间就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这下子，王耀武就算有三头六臂也回天乏术了。 解放军攻破内城的那一刻，王耀武知道大势已去。他没有选择“杀身成仁”，而是选择了乔装突围。这就引出了那个后来被无数人津津乐道的“厕纸奇案”。 王耀武这人脑子活，他换上了老百姓的粗布棉袄，拿白毛巾把脸一裹，看着跟个逃难的老农没两样。他一路混过了好几道关卡，眼瞅着就要溜出包围圈了。结果在寿光县的一个村头，坏事了。 人有三急，王耀武去路边解手。完事后，习惯性地掏出了一张洁白的美式进口厕纸。 这一幕恰好被当地的民兵看见了。民兵心里犯嘀咕：这老头穿得破破烂烂，用的纸却比城里人还讲究，肯定不是一般人！ 一盘查，王耀武那一口洗不掉的官腔，加上那张过于白净的脸，身份彻底暴露。一代抗日名将，国民党的封疆大吏，就因为一张厕纸，成了阶下囚。这听着像段子，却是实打实的历史。细节决定成败，在那个年代，细节决定生死。 王耀武被俘后，进了功德林战犯管理所。他的妻子郑宜兰带着七个孩子，听了丈夫的话，没去台湾，而是辗转去了香港。 在香港的日子并不好过。一家八口人要吃饭，还要供孩子读书，郑宜兰一个妇道人家，愣是咬牙撑了下来。后来，为了彻底避开政治漩涡，这家人又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举家迁往中美洲的哥斯达黎加。 王家的后人在哥斯达黎加落地生根，儿子们娶了当地的姑娘，孙辈们说着一口流利的西班牙语，对中国的记忆，只剩下长辈口中模糊的故事。 但血脉这东西，是割不断的。 2017年，已经68岁的王志永，终于踏上了回家的路。这不仅仅是一次旅行，更是一次寻根。 在八宝山革命公墓，王志永找到了父亲的墓地。此时的王耀武，早已作古多年。王志永看着墓碑上“王耀武”三个字，眼泪止不住地流。5岁那一年的记忆突然攻击了他：那个温暖的怀抱，那个严肃的嘱托，那个渐行渐远的军装背影。 他蹲在地上，像个孩子一样哭得泣不成声。对于他来说，这里埋葬的不是什么国民党高级将领，也不是什么改造好的战犯，只是他的父亲。 这就不得不提王耀武的另一面。虽然在内战中他站在了人民的对立面，但在抗日战场上，他是实打实的抗日铁军。 老百姓心里有杆秤，功是功，过是过。王志永在村史馆里看到父亲抗日的资料被妥善保存，看到乡亲们提起父亲时竖起的大拇指，他感到无比欣慰。 这次回国，王志永还有一个特殊的举动。他把自己珍藏多年的一些父亲的遗物，捐献给了博物馆。 从1948年的生离，到2017年的死别后的重逢，王志永走了整整69年。这期间，有战争的隔阂，有政治的对立，有地理的阻隔，但这一切，都挡不住中国人骨子里那份落叶归根的执念。 看着王志永一家人在王耀武墓前的合影，你会感慨：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碾碎了无数的悲欢离合，但它碾不碎亲情，也碾不碎血脉。 王耀武的一生，是矛盾的一生。他既是抗日名将，又是内战战犯；他既是失败的指挥官，又是改造积极的公民。而对于王志永来说，父亲这个词，在2017年的那个秋天，终于变得完整而立体。 临走时，王志永抓了一把家乡的泥土，小心翼翼地包好。他说，要把这把土带回哥斯达黎加，放在家里最高的地方。因为这里面，有父亲的味道，有祖国的温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