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年，连长刘玉明结束了军旅生涯，准备转业离开部队，在路过汽车站的时候，他遇

1950年，连长刘玉明结束了军旅生涯，准备转业离开部队，在路过汽车站的时候，他遇到了一个穿着破烂的女乞丐，他漠然地走过，没有多加留意，但是，就在他踏上车厢的那一刻，一种莫名的不忍让他回头一望，惊讶地发现那位女乞丐正拼尽全力地追赶着即将开动的汽车。 1944年山东莒南县洙边村抗日根据地，正值扩军关键时期，村里男青年参军积极性不高。18岁的梁怀玉作为村识字班队长，主动站出来动员。她公开表态，谁第一个报名参军，她就嫁给谁。这话在当时农村极其大胆，也极其管用。邻村孤儿刘玉明第一个站出来报名，两人就这样定了亲。婚礼很简单，办了几天就散了，因为部队急着开拔，刘玉明只在家停留了五六天就走了。新婚妻子连交杯酒都没喝上，就把丈夫送上了前线。这在当时沂蒙山区太常见了，多少女人就是这样把男人送走，再苦苦等消息。 刘玉明走后，梁怀玉一个人挑起了全家重担。公公瘫痪在床，婆婆身体不好，家里还有弟妹要照顾。她白天要下地干活，晚上要纳鞋底送前线，鬼子扫荡时还要背着婆婆躲地窖。那几年她几乎没睡过一个安稳觉，村里人背后议论她男人是不是牺牲了，她一句不吭，只管埋头苦干。五年多一点音讯都没有，她却始终坚信丈夫还活着。这种信念在当时很多军属身上都能看到，但能坚持到底的，真没几个。 1949年开春，有消息说部队要在徐州休整。梁怀玉攒了几年积蓄，烙了十几张煎饼，揣上几个鸡蛋，徒步三百多里去徐州找人。到那一问，部队已经开拔了。她在车站附近转了几天，鞋都磨穿了，最后只买了本《新华字典》带回去，说是给识字班用的。村里闲话更多了，说当兵的早忘了家，她还是那句话：他活着，正在打仗。这一次没找着，她没哭，只是回去继续干活。 1950年倒春寒，又传来部队回徐州的消息。这次她把家里的棉被拆了改成棉裤，第二次出发。她在部队营门外一守就是七天，哨兵看她实在冻得不行，才告诉她刘玉明明天转业去临朐。她连夜赶到车站，鞋底早磨烂了，脚趾头全是血，她也没顾上。列车启动时，她一眼认出丈夫后颈的胎记，拼了命追上去，边追边喊他的名字。那一刻，她等了整整六年。 刘玉明听见喊声回头，看见月台上那个瘦得脱了形的女人扑倒在地，手还朝他伸着。他当场跳下车，把妻子抱在怀里。六年没见，妻子瘦得只剩一把骨头，头发乱得像枯草，脚上全是血。他摸到她肩胛骨尖锐的棱角，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转业手续一天就办完，他带着妻子去了临朐公安局上班。临行前一晚，梁怀玉从包袱底掏出一双纳了多年的布鞋，鞋底针脚密得看不见空隙，衬里絮的是当年结婚被面拆下的棉花。 在临朐的三十年，刘玉明从普通干警干到副局长，每次探亲都背半袋白面回去，梁怀玉总在门口等着，接过白面再塞给他一罐子咸鸡蛋。1980年退休回村那天，他抖开大红被面铺在炕上，说当年欠下的喜被，现在补上。2002年梁怀玉病逝前一夜，忽然坐起来梳头，刘玉明给她别上那根褪色的红头绳。她摸着公安局颁发的“模范家属”奖章，笑了。出殡那天，刘玉明把1950年车站的合影放进棺木，雪地里跟着送葬队伍，一句“下辈子换我等你”反复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