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学人：美国正愚蠢地把成千上万的华裔科学人才赶到中国中国出生的科学人才，一直在美国创新前沿扮演关键角色。诺贝尔物理学奖得主杨振宁就是其中之一，他于今年10月去世。由于多种因素，一方面是特朗普政府对各类外来者的敌意，另一方面是中国对科技领域的强力扶持，如今，许多人选择走上杨振宁晚年所走的道路：在八十多岁时回到中国，在北京清华大学任教。如今，不少中国年轻人甚至直接选择不去美国留学。这种转变自特朗普首次执政以来已悄然发生，现在在三类群体中表现得尤为明显：学生、科研人员和技术人才。这一趋势将对美国顶尖大学和最具创新力的企业构成冲击。中国出生的科研人员一直是美国境内规模最大的外籍研究群体。如今，在中美两国陷入激烈贸易冲突之际，这一人才群体的流失，正蚕食美国在与中国的科技竞争中最重要的优势之一：吸引和留住顶尖人才的能力。但特朗普政府似乎并不这样认为。今年5月，美国国务卿鲁比奥表示，美国将“积极吊销中国学生的签证”。特朗普随后又说，他希望能再有60万中国学生赴美，这一表态只是让事情变得更加混乱。9月，一个国会委员会发布了题为《从博士到解放军》的报告，呼吁对中国学生加强限制，理由是他们未来可能与中国军方有关联。同月，特朗普提议对新的H1-B签证申请征收10万美元费用，而科技公司正大量依赖这一签证引进技术人才。中国和印度籍申请者将受到最严重的打击。先来看学生群体的变化。2000年至2019年，赴美留学的中国学生人数增长了六倍，在2019年达到顶峰，超过37.2万人，占全美国际学生总数的三分之一。但此后，这一数字下降了近30%。除了新冠疫情的影响外，美国政府的敌对态度也是重要原因。如今，赴美留学似乎成了一场“特朗普政策会温和”的高价赌博。与此同时，美国高校在中国的声誉也在下滑。纽约雪城大学社会学家马颖怡指出，十年前，“海归”被视为“赢得人生赛跑”的人，回国后能获得理想职位。但如今这一优势已减弱。马颖怡表示，中国企业主现在认为本土毕业生与美国受教育者一样优秀，甚至更好。由于国内大学毕业生数量庞大，许多在美中国留学生在回国后也找不到合适工作，在两边都不被需要。尤其是顶尖学校的年轻学生，如今更倾向于留在中国。科研人员中也出现了类似趋势。根据普林斯顿大学社会学家谢宇的研究，2010年至2021年间，大约有近2万名华裔科学家离开了美国（根据姓名判断），且自2018年起离开人数加速增长。正是在那一年，特朗普政府启动了“中国行动计划”，以打击技术窃密行为为名，针对研究人员展开调查，起诉其涉嫌欺诈、共谋或间谍活动。在所有被起诉者中，九成是华裔。“中国行动计划”在执行过程中简单粗暴，仅四分之一案件最终定罪，却引发普遍恐慌。拜登时期司法部已于2022年关闭这个项目。中国自然从这一趋势中受益。2021年，离开美国的华裔科学家中有三分之二去了中国，而在2010年，这一比例还不到一半。原因也日渐清晰。自本世纪初以来，中国在科研领域的实际投入增长了16倍。长期以来，中国设立了多个项目，对归国科学家提供丰厚待遇。中国深知，一位知名科学家回国，往往会带动更多人效仿。例如，曾在美国工作的生物物理学家施一公和神经科学家饶毅，如今共同创办了位于浙江杭州的新研究型大学，已吸引超过200位学者加盟。下一个美国需警惕中国人才流失的领域是科技，尤其是在人工智能等关键行业。硅谷仍聚集着大量华人明星人才，美国依然是全球AI人才首选地，但中国是最大人才来源国。保尔森研究所2022年一份报告显示，几乎一半顶尖AI研究员，以及近四成在美国从事AI研究的人员，本科阶段就读于中国高校。许多美国大公司也高度依赖中国员工的专业能力。据《纽约时报》报道，社交媒体巨头Meta今年6月组建“超级智能实验室”时，11人核心团队中的大多数成员出生于中国。美中关系的紧张也可能产生溢出效应。一位明星华人研究员姚舜宇今年夏天离开Anthropic（美国一家AI实验室），转投谷歌旗下的DeepMind。他表示，这次转变有“约40%的原因”，是因为前雇主暗示中国是“敌对国家”。美国依然在AI领域保持世界领先地位，但中国正在稳步追赶。完成博士学位后选择留在美国工作的非美籍AI研究员比例接近八成，但2019年仅4%的人选择回中国，这一比例到2022年已升至8%。虽然这一比例仍不算高，但人们担心，这预示着更具破坏性的趋势即将开始。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博士后研究员Dylan Zhao，本科就读于浙江大学，他认为中国赴美AI人才的“供给链”正在缩小，中国高校和企业正在产出越来越有分量的AI研究成果。一位就读于浙江大学、后赴斯坦福深造、如今供职于美国AI公司的中国员工表示，他有不少同行已从美国博士项目中途退学，回国加入中国的AI企业。他选择留下，是因为认为美国的创新实力更强，但也担心公司明年是否会为他申请昂贵的H1-B签证，更担心未来美国是否会对来自中国的顶尖AI人才也持敌意。“人们能感受到水温，水正在变冷，”他说。美国对这些杰出人才越冷淡，中国给予的欢迎就越热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