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月我们小区发生了一件挺大的事，全小区都知道，我对门邻居他岳母洗衣做饭带孩子免费保姆 12 年，上个月他亲生父母说要住儿子家养老。这邻居小两口我都熟，男的叫张伟，在附近工厂上班，女的叫李娟，开了个小服装店，俩人忙得脚不沾地。12 年前他们家孩子刚出生，李娟妈就从老家过来了，一住就是这么多年。每天早上六点，准能看见李娟妈提着菜篮子去早市，回来先把张伟和李娟的早饭做好。 我对门住着张伟和李娟。 张伟在附近工厂三班倒。 李娟的服装店开在巷口第三家。 俩人总像被鞭子赶着转。 12年前他们家乐乐刚满月。 李娟妈就背着蓝布包袱从乡下过来了。 一脚踏进这个60平米的两居室。 再没挪过窝。 每天早上六点整。 我准能听见对门防盗门“咔嗒”一声。 接着是李娟妈踩着棉拖鞋的脚步声——菜篮子把手磨出包浆。 沾着今早的露水。 里面躺着新鲜的小葱和沾泥的土豆。 头一年冬天。 李娟妈把老家的厚棉被都背来了。 说城里暖气费贵。 省着用。 张伟每次发工资。 总会多买两斤排骨。 说妈带孩子辛苦。 上个月张伟中班回来。 手里没提菜。 站在客厅中央搓着手说：“我爸妈想过来住段时间。” 老家房子漏雨了。 后来在楼下碰到张伟他爸。 才看见老人裤腿卷着。 膝盖肿得像发面馒头——风湿犯了整宿睡不着。 老家没暖气。 这才动了进城的心思。 12年里。 李娟妈没要过一分钱。 买菜钱都是从自己养老金里抠；张伟和李娟习惯了回家就有热饭。 孩子家长会永远是妈去开。 这个家早把“岳母”活成了“常住人口”。 把“公婆”归进了“亲戚”栏。 那天晚上我听见对门有低低的争吵声。 李娟说“妈走了谁接乐乐放学”。 张伟闷着声回“那是我亲爹妈”。 谁都没提“12年”这三个字。 好像那是本自动续期的存折。 不用特意记。 现在对门早上六点没了动静。 乐乐背着书包站在楼道里啃面包。 李娟红着眼圈给店里打电话请假。 或许每个家庭都藏着本没写明白的账。 谁多谁少。 从来不是算盘能算清的。 下次再碰到类似的事。 或许该先问问：“咱们商量个章程。” 行不？ 今早我下楼扔垃圾。 看见李娟妈坐在小区长椅上。 蓝布包袱放在脚边。 菜篮子空着。 阳光透过树叶在她花白的头发上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