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深秋的基隆,每到夜里,中学后山就透着股反常。山洞口总飘着淡淡的油墨香,

体元说球 2025-10-26 18:55:42

1949年深秋的基隆,每到夜里,中学后山就透着股反常。山洞口总飘着淡淡的油墨香,偶尔还能听见“咔嗒咔嗒”的声响,像有台机器藏在里面。路过的村民只当是野兽在闹腾,没人敢靠近。他们不知道,这里正印着能让人手心出汗的《光明报》,更想不到这份报纸会把台北富豪辜家的女人,拽进生死关口。 那时的吕赫若,在北一女中是出了名的好老师。学生们爱听他的音乐课,他弹钢琴时指尖轻,唱民谣时调子暖,连走廊里碰到都会笑着打招呼。可一到傍晚,他就像换了个人。脱下干净的教师制服,换上旧布衫,揣着个布包绕着小巷走,确认身后没人跟着,才钻进后山的山洞。布包里是《光明报》的稿件,他是这张报的编辑,也是中共地下党员。在当时的台湾,这张报是给人递消息的“火种”,每多写一个字、多印一张纸,都是在拿命赌。 山洞里的印刷机太小,每期最多印几百份,送不到远地方。吕赫若看着堆在地上的稿件,急得睡不着。想让更多人看到真相,可没机器、没场地,根本办不到。直到他认识了辜颜碧霞,这事才有了盼头。 辜颜碧霞是辜振甫的二嫂,辜濂松的母亲,在台北豪门圈里很特别。别的太太忙着比首饰、办宴会,她却总往乡下跑,给穷人家送粮食,还敢当着人说“日子不该这么过”。吕赫若跟她提了办报的难处,没绕太多弯子。辜颜碧霞听完没犹豫,直接说:“钱我来出,咱们办个合法的印刷厂,光明正大印报!” 没过多久,印刷厂真的开起来了。新机器转得快,工人都是辜颜碧霞挑的可靠人,《光明报》的印量一下翻了十倍,从几百份涨到几千份。报童悄悄把报纸塞进学校课桌、工厂工具箱,连乡镇的杂货铺老板,都会趁没人时把报纸塞给熟客。吕赫若看着印出来的报纸,心里踏实了不少,却没注意到暗处有双眼睛正盯着这股“异常”的油墨香。保密局的特务,已经顺着报纸的去向,摸向了印刷厂。 1949年底的一个清晨,变故突然来了。十几辆黑色汽车停在印刷厂门口,特务们拿着枪冲进去,报纸、稿件、印版被搜得一干二净。吕赫若幸好前一晚收到消息,裹着件旧棉袄,连夜逃进了山区,之后就没了音信。而辜颜碧霞,当天早上刚出门,就被特务堵在了巷口,直接押上了车。 辜家一下乱了。那时辜家虽然有钱有产业,可在保密局面前,根本硬气不起来。特务没明说要怎样,只给辜家人递了句话:“想让辜夫人回来,得有‘诚意’。”谁都知道,这“诚意”就是钱和好处。为了保住辜颜碧霞的命,也怕整个家族被拖下水,辜家人咬着牙答应了。他们把家里最挣钱的一家工厂,送给了保密局,还私下给了特务头子谷正文一大笔钱。 钱和工厂送出去后,保密局的态度软了。辜颜碧霞没被重判,最后判了5年徒刑。在监狱里,她话不多,每天就坐在窗边发呆。有人问她后不后悔,她摇了摇头,只说“可惜了那些没印完的报”。她从没说过怕,可狱警看见过,她夜里会摸着衣角,偷偷掉眼泪。不是怕坐牢,是想起了当初办印刷厂时,吕赫若说“要让更多人看见光明”的样子。 逃进山区的吕赫若,日子过得很苦。他躲在村民家里,靠吃野菜、喝山泉水过日子,却没停下写稿。1951年春天,特务进山搜捕,他被发现后想跑,却被追上了。最后牺牲的时候,他手里还攥着张没写完的稿纸,上面“光明”两个字,被血浸得发黑,却还是看得清楚。 后来有人说起这段事,总说辜颜碧霞是“用钱买命”,觉得她妥协得太容易。可没人想过,在那个说句话都可能被抓的年代,一个豪门女人敢拿出钱来资助“禁报”,已经需要天大的勇气。她送工厂、塞巨款,不是贪生怕死,是想活着。活着等出狱,活着看看吕赫若说的“光明”到底会不会来。 这段往事里,没有完美的英雄,也没有绝对的坏人。吕赫若为了信念拼了命,辜颜碧霞在绝境里守住了一点良知,就连那些贪婪的特务,也不过是那个年代的阴影。那张《光明报》早就没了,可它背后的人——敢冒险的老师、敢帮忙的贵妇,还有无数偷偷传报的人,都在黑暗里点过一盏小灯。这些细碎的光,才是那段历史里,最让人忘不了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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