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年，国军中将周磐在昆明被俘，并判处死刑，就在快要被枪毙时，他忽然想到，自己手中有救命符，他说：“我有个宝贝叫皿方罍（léi），要是我把它交出来，能不能饶我一命？” 这个曾经威风八面的国民党高级将领，此刻瘫软在监狱角落，手里紧紧攥着一个青铜器盖子。他一路溃逃到云南，抢过粮、杀过人、烧过村，罪行多得数不清。 解放军审判他的时候，证据多得写满纸张，光是点名道姓的被害干部群众就有一百三十七人，整个湘西都记得他带兵造下的孽。死刑判决下来那一刻，他魂都吓飞了，这才想起自己还有最后一张牌——一个跟他走了大半辈子的青铜盖子。 这盖子什么来头？事情得倒回1919年的湖南桃源县。农民艾清宴刨地瓜的时候，一锄头下去撞到个硬东西，扒开泥土，是件半人高、刻满狰狞花纹的青铜方罍。 乡亲们从没见过这样的老铜器，议论纷纷却说不清来历。谁都不知道，它就是后来被称为“方罍之王”的皿天全方罍。 消息传开后，长沙古董商石瑜璋连夜赶到，掏出四百块银元，只买走器身，故意留下盖子。他盘算着日后再压价回来收，没想到这一别，竟让国宝“身首分离”近百年。那盖子后来被艾清宴的儿子抱去当地学校，校长钟逢雨一眼认出是商代礼器，提出用免费入学做交换，将盖子留了下来。 可惜乱世之中，怀璧其罪。1925年，驻防桃源的湘军团长周磐听说此事，带着一队兵痞闯进学校。他甩出五千银元，看似高价，实则是刀枪下的强买强卖。钟校长知道这东西值更多，但更明白不卖的代价，只能忍痛放手。 从那以后，周磐对这盖子爱不释手，淮海战役被炸断腿那会儿，他还要副官死抱着装盖子的樟木箱逃命；1949年溃退云南，他躲在芭蕉洞里，把油布包裹的盖子塞进裤裆才躲过劫匪。到他被解放军从山洞里拖出来时，嘴里还喃喃念着：“我的盖子……是王侯礼器……” 直到死刑临头，他才坦白盖子藏在邵阳老家的地窖里。文物专家刘教授接到消息时，还以为是骗人的：“一个战犯突然说要献国宝，谁敢信？” 但工作人员真的从地窖里找出油布包，打开那刻，全场倒吸一口凉气——盖子高28.9厘米，铸着“皿天全父已作尊彝”八字铭文，纹饰精美，保存完好，正是失踪三十多年的皿方罍器盖。湖南省博物馆专家当场认定：“它的价值不亚于一座小型青铜器博物馆。” 但周磐打错了算盘，这东西本就是他强占来的，如今上交顶多是归还，不是功劳。他犯下的那些屠杀百姓、强征民夫、焚烧村庄的罪行，不是一个青铜盖子能洗清的。 1952年7月，周磐被押赴刑场执行枪决。枪响之前，他望了望远处的青山，或许想起1928年平江起义后，彭德怀还曾向中央为他求情，说“周磐虽为旧军官，但曾有恩于我，望争取其反正”。这位彭老总口中的“老上司”，最终带着对死亡的恐惧和对文物的执念，倒在了自己人的枪下。 而皿方罍的故事，却没有随着周磐的死亡结束。他交出的盖子被湖南省博物馆珍藏，但那具器身自1920年代起就飘零海外。 它先被石瑜璋卖给上海商人，又因怕周磐追查，被偷偷运到美国，以80万美元卖给了石油大亨洛克菲勒。洛克菲勒为它缺盖遗憾不已，遍寻无果后转手卖出。此后近百年，器身辗转英国、美国、日本、法国多家藏手，一次次现身拍卖会，价格节节攀升。 2001年，纽约佳士得拍卖会上，皿方罍器身以924.6万美元被一位法国藏家拍走，创下当时亚洲艺术品国际拍卖纪录，中方回购失败。国人只能隔着新闻叹气，心想这辈子恐怕再也见不到它完整的样子。 转机发生在2014年。当器身又一次出现在佳士得，湖南省政府牵头，联合国内企业和收藏家，下定决心要带它回家。他们公开呼吁全球华人藏家放弃竞买，齐心促成国宝回归。经过艰难谈判，最终以2000万美元达成协议，免去公开拍卖的波折。 消息传回国内，多少人激动得睡不着觉。2014年6月，器身终于从纽约运回长沙。在湖南省博物馆展厅里，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将盖子扣合器身——分离整整九十五年的皿天全方罍，终于完罍归湘。那一刻，在场专家热泪盈眶。 如今，这件“方罍之王”静静地陈列在湖南省博物馆，器盖标签上有一行特别的注脚：“其器盖为战犯周磐藏匿，1952年上交国家。” 这不是一句简单的说明，是一段历史的缩影。 它提醒我们：文物回归，靠的不是个人的投机或保全，而是国家的强盛和文化的共识。周磐曾以为私藏国宝能换性命，最终却填了性命的窟窿；而皿方罍历经百年漂泊，终因一代代人的守护和追寻，回家团圆。 信息来源 1. 湖南日报《1950年，国军中将周磐在昆明被俘，并判处死刑，就在快要被枪毙时，他忽然想到，自己手中有救命符：他想用一个宝贝，换自己一条命！》 2. 光明日报《“皿方罍”将完罍归湘》 3. 中国文化报《多方铺就回归路：皿方罍盖身合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