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在我家住了整整12年。我老公天天念叨，说丈母娘把咱家当养老院了。上个月老

我妈在我家住了整整 12 年。我老公天天念叨，说丈母娘把咱家当养老院了。上个月老太太突然走了，临走前把老家的房子给了她孙子，就我弟家那小子。给我儿子留了张银行卡，说是补偿。老太太刚走那几天，家里静得吓人。以前她总爱在厨房转悠，要么就是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声音开得老大，我和老公总说她吵。现在那些声音都没了，老公倒不念叨了，可我看着空荡荡的沙发，心里像被掏了个洞。 那天我收拾妈遗物，在衣柜最底层翻出个红布包，里面裹着她那件没穿过几次的蓝布衫。领口还别着枚旧胸针，是我刚工作那年给她买的，当时她嫌贵唠叨了半个月，没想到一直收得这么仔细。我拿着布衫在身上比划，突然想起她总说自己胖穿不下，其实是舍不得。 老公蹲在旁边帮我叠旧衣服，手里攥着双毛线袜半天没动。那是前年冬天妈给他织的，针脚歪歪扭扭，他当时还笑话老太太织得像渔网。"其实挺暖和的。"他突然冒出一句，把袜子塞进抽屉最里层，声音有点闷。 上礼拜天我焖米饭，习惯性多淘了一碗米。电饭煲跳闸的时候，客厅空荡荡的没人喊饿，才想起妈走后家里就剩三口人了。老公扒拉着碗里的饭说："明儿买点韭菜，咱包饺子吧，妈以前总说冬吃萝卜夏吃姜，不抵韭菜饺子香。"我低头扒饭没接话，怕一开口眼泪掉碗里。 儿子放学回来抱着个盒子，里面是他用易拉罐做的台灯。"老师说这叫怀旧风，像姥姥房间那盏老台灯不？"孩子举着台灯满屋照，暖黄的光打在墙上，真像妈以前半夜起夜时开的那盏。老公突然起身去阳台抽烟，我看见他肩膀在抖。 冬至前一天，我去超市买肉馅，冷不丁听见背后有人喊"大姐，要香菜不？"回头看见个穿蓝布衫的老太太，头发白了大半，手里拎着捆香菜。那一刻我鼻子发酸，差点哭出来。原来有些人就算走了，还是会藏在菜市场的烟火气里，藏在每个相似的背影中。 现在家里电视还是开得老大，老公学会了做妈那道腌咸菜，就是总掌握不好盐的量。儿子书桌抽屉里锁着那张银行卡，他说要留到上大学那天用，就当姥姥陪着他。我偶尔还是会在厨房愣神，只是锅铲拿久了，倒也慢慢习惯了没有抢着做饭的身影。生活嘛，就是这样，少了个人，日子还得照样过，只是有些味道，再也找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