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0年，窦建德率十万大军围攻虎牢关，李世民下令将千匹战马驱至河边放牧。尉迟恭急得跺脚："秦王！这么多战马被抢去，太可惜了。"李世民笑着说："稍安勿躁，我就是要让他们抢。”
武德四年（620年）三月，初夏的阳光晒得人发慌。在中原要地虎牢关的城楼上，年轻的秦王李世民眉头紧锁，望着关外密密麻麻的营帐。这就是威震河北的夏王窦建德带来的十万人马。他们是赶着来救被唐军围困在洛阳城里的郑帝王世充的。
窦建德可不一般。他领着农民起义军起家，打下整个河北，声势很大。他这次倾巢而出，来势汹汹。虎牢关城里的唐军将领们，像侯君集、长孙无忌这些跟着李世民南征北战的猛将，此刻看着关外连绵十几里的敌营，心里都在打鼓——关内唐军精锐骑兵只有三千五，步兵加一块也才万把人。这点人马守得住吗？
不少将领私下嘀咕，说咱们不如先拔营退到险要地方，避其锋芒。大将李勣（原名徐世勣）也忍不住劝李世民：“窦建德锐气正盛，我们不如暂避一下。”但李世民咬着牙不肯退，他心里清楚得很：只要虎牢关在唐军手里一天，窦建德就解不了洛阳的围。
李世民对手下将领说：“王世充那边城里粮草已尽，指日可破！窦建德远道而来，将士骄傲，纪律松懈，咱们只要在虎牢关挫了他的锐气，王世充自己就垮了！”
几天下来，窦建德的猛攻像潮水一样冲击着虎牢关的城头。关墙下土都被血浸透了，可城头唐军的旗帜依然飘着。窦建德损失不小，却也逼得守城唐军筋疲力尽。
这天清早，李世民照例登上高处瞭望敌营，猛然发现对面营地里士卒东一群西一群，有的聊天，有的靠着矛杆打哈欠，还有不少士兵大大咧咧在军营外头散步。
“就是今天了！”李世民心里打了个突。他转脸对一直守在他身边像黑塔似的尉迟恭下令：“立刻！把咱们关内的战马全数赶出去，放到关东汜水滩那一带吃草去！”
“秦王……全数？所有马？”尉迟恭瞪着铜铃眼，“咱们就这点马啊！窦建德的人冲过来抢马怎么办？”关里的战马可是咱们唐军精锐骑兵的老底子啊！
“照办！”李世民斩钉截铁，“就是要让他们去抢！”
尉迟恭本来就很黑的脸，憋得更黑了。
这可是千把匹上好的战马啊！秦王莫不是被敌兵围得晕了头？可看着李世民眼里不容置疑的光，他只能跺跺脚，跑下城去执行命令。不一会，关内圈养的马群被轰了出去。千余匹健壮的战马咴咴嘶鸣着，像片活动的乌云，被唐军马夫不急不慢地赶往关东水草丰茂的河滩。
窦建德大军里的兵将很快就发现了这天上掉馅饼的事。“快看！唐军把马都放了！那是上好的马啊！”有人立刻大喊起来。
夏军的营盘迅速像煮沸的水一样躁动。在酷暑天气里被困在战场好多天，士兵们早就心生厌倦，这时突然见到这么多好马在眼前，诱惑实在太大。很多士兵根本不等长官下命令，自发地冲出营寨，乱哄哄地往河滩狂奔。
窦建德闻讯后大吃一惊，赶紧派出亲信维持秩序，但河滩上已经像炸开了锅。几千、上万名士兵涌向河滩，抢着抓马。有的士兵还为了争抢同一匹马当场动手打起来。宽阔的河滩上人马拥挤，闹哄哄如同大集市。夏军各部本来整齐的列阵线形很快溃散，全军像被拆乱的积木堆在那里。
“整队！不准乱！”窦建德的中军派出传令兵大喊，命令各营立刻列好阵势。可在这乱糟糟的景象面前，命令显得苍白无力。兵士们要么忙着抢马，要么东奔西跑找不到自己的队伍。夏军从早上折腾到午后，日头偏西了，整个队伍还没收拢。
疲惫不堪的士兵们顶着骄阳站在原地，队伍散得像沙。
就在窦建德的军队乱成麻团、士兵精神涣散的时刻，李世民已经悄悄布置完毕。就在夏军士兵们又累又渴、东倒西歪的时候，虎牢关突然大开！李世民身先士卒，亲率玄甲精骑猛虎下山般扑出。这支生力军如尖刀直插夏军混乱的阵中。
窦建德的部队彻底懵了。刚才还在争抢战马的人马乱成一团，遭到冲击根本来不及组织抵抗。士兵们不是被砍倒，就是自相践踏。混乱像可怕的瘟疫般迅速扩散。夏王窦建德拼死苦战，却在后撤时肩头中了一枪，从马上摔了下来。
几个慌不择路的唐兵不认识他，只当是个普通敌将，把他抓住捆了起来。有人认出这狼狈的俘虏竟是夏王本人时，全军震动，夏军更是彻底崩溃了。十万大军转眼崩散，四散奔逃。
数日后，虎牢关外十里的牛口渚（今河南荥阳西）。五花大绑的窦建德被押到李世民面前。看着这个曾让半个北境颤抖的枭雄如今沦为阶下囚，李世民冷冷问道：“你带兵来救王世充，可曾想过落得这般下场？”窦建德仰天长叹：“天命如此，我无话可说。”
洛阳城里的王世充得知窦建德全军覆没的消息，一点抵抗的意志也垮了，很快就打开城门投降。唐军以虎牢关一场不可思议的胜仗，一举消灭了两大劲敌。李世民用千匹战马的诱饵让窦建德的大军像撞上石头的鸡蛋，散作一堆不值钱的泡沫，这场硬仗里最耀眼的那抹智慧之光，为后来的大唐盛世打下了关键一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