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公公的精神状态有时候让人挺无助的

假期跟家人们回老家聚会，听说新修的高铁从村里穿过，月底就能通车，大家伙都激动得不行，吆五喝六去村头欣赏本土铁路 一路上芦苇摇晃，柿灯累累，队伍热热闹闹，突然我公公抽风一样在乡间纵情歌唱，空气瞬间安静，连风都缓缓停滞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脚趾像生了根系一样抠到厚重的土地里，婆婆挽着我胳膊的手蓦地收紧，我俩埋着头抠哒抠哒逃离现场，把队伍远远甩到身后，到一片空旷的玉米地里，空气才重新流动起来 我们谁也没提刚才的事，像街溜子一样四处逛荡，回家后看到公公回来也能自然地摆出个笑脸来，本以为这事就翻篇了，没想到公公比我想象中还要抽象 他美滋滋地将新买的折叠屏手机展开，架到橱柜上，说：我在路上唱了首歌，还没来得及发DY，先给你们听 话音刚落屏幕上已经赫然出现公公深情的大脸，酝酿着动人的情绪 我的笑又僵在脸上，虽然我看上去安静如鸡，但谁能听到我内心的呐喊，啊？？关门打狗啦？？不要啊！！ 婆婆一甩袖子，说又整这死出，像一道流星一样遁走了 我们几个小辈不敢动弹，谁也不敢跟屏幕里的公公对视，几道视线在空中来回交汇 奶奶也没动，她是真的在欣赏 公公双手环胸，面带微笑，陶醉地听着自己的歌声，漫长的一曲放完，他面带期许：怎么样，我这歌唱得 犯规了啊，怎么还有听后感的，我跟老公面面相觑，表弟突然鼓起掌“好！太好听了！” 嗬儿忒！你刚刚眼神里可不是这个意思！狗腿子！ 我公公对表弟的回答非常满意，问：我之前在外滩唱得歌你听过没有？ 表弟：听过了舅舅！！ 我公公：那再听一次 我的脚趾已经抠出魔仙堡了，硬着头皮再听一曲 公公：这首感觉怎么样？ 表弟：……很不错舅舅 我公公稍加思索：我跟你舅妈结婚三十周年唱得那首歌你听过没有？ 这下表弟面具裂开了，赶紧说听过了，特别好听，不用再放了 我公公谦虚地摆摆手：这都是小菜，以后还得努力，争取唱到天津、唱到北京 空气鸦雀无声，我胳膊上已经起了鸡皮疙瘩 公公心满意足地把手机叠起来，哼着小调去给外面的人唱live了 我们目送开朗的公公离去，看着他毫无烦恼的背影，忍不住感慨，真不愧是年轻时候干过销售的人，这活一般人干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