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5年8月，日军宣布投降后，11名日军逃到了辽宁太平房火车站躲避，没想到的是，已经投降了，日本兵却依然对中国人进行打骂。 秋老虎的余威裹着煤烟味漫过铁轨——晒得发烫的钢轨上，还留着日军皮靴碾压的黑印。这群关东军散兵占了调度室，砸碎电台零件当柴烧，把附近百姓的粮缸翻了个底朝天，连劳工队的窝窝头都要抢来喂野狗。 赵濂铭攥着袖管里的扳手蹲在道岔旁，指腹摩挲着冰冷的防滑纹路。这是他爹留下的铁路工具——去年被抓去修炮楼的父亲，再也没能摸着这把扳手回家。 三天前王大娘的哭喊声还在耳边炸响。那个给逃难女儿塞窝头的老人，被日兵一脚踹翻在站台，竹篮里的玉米饼滚了一地，枪托砸破额头时，血珠滴在滚烫的枕木上，瞬间凝成暗红的疤。 “人家有枪。”工友老李蹲在工棚角落叹气，烟蒂在地上摁出个黑印，“忍忍吧，等接收部队来……”话没说完就被赵濂铭打断：“忍到粮被抢光？忍到下一个王大娘躺倒在这儿？” 夜里的调度室飘出酒气。赵濂铭趴在煤堆后数着窗口的人影：九个脑袋在昏黄灯光下晃动，门外两个哨兵靠着墙根抽烟，刺刀在月光下闪着冷光——这是他盯了三夜摸清的规律。 “要干就快准狠。”他在工棚里画下草图，17个工友围在煤油灯旁，有人磨尖了钢筋，有人把铁锤缠上破布，最年轻的小周攥着撬棍直发抖，却把“不后退”三个字咬得死死的。 8月28日的月亮被云遮了大半。两组人影贴着站台墙根移动，先摸向哨兵的小组突然窜出——麻袋套头的瞬间，铁锤带着风声落下，闷响被铁轨的震动吞没。 调度室的门被踹开时，酒气混着日语咒骂扑面而来。赵濂铭第一个冲进去，扳手砸向最近那个举酒瓶的日兵后脑勺，对方软倒时，另一个正摸向墙角步枪的日兵被两根钢筋死死按住肩膀。 “咔嚓”一声脆响撕破混乱——那个刺向赵濂铭的刺刀停在半空，他的扳手已经砸碎了对方手腕。十一个日兵蜷缩在地时，工棚里带来的麻绳很快将他们捆成了粽子。 “杀了他们！”有人红着眼吼，举起的铁锤被赵濂铭死死按住。“爹教过，铁路上的规矩——再弯的铁轨，也得留着校准的余地。咱是中国人，不是野兽。” 第二天的太阳刚爬上调度室屋顶，被绑在站台铁柱上的日兵就引来了满街百姓。王大娘端着碗凉水递到赵濂铭手里，浑浊的眼睛里滚下泪：“俺娃要是还在，也该像你这样站着。” 盟军接收部队的吉普车扬起尘土抵达时，赵濂铭正蹲在铁轨旁擦那把扳手。军官竖大拇指的话他没听清，只看见远处田埂上，更多百姓举着锄头站成了长队——那是听说消息赶来护着他们的乡亲。 后来有人说他是英雄，赵濂铭却总摸着扳手发呆。他爹留下的工具，本是拧螺丝的，那天却成了砸开屈辱的锤子。这世上哪有天生的英雄，不过是有人把“不忍”二字，磨成了骨头里的钢。 太平房火车站的铁轨还在延伸，枕木下的泥土里，藏着1945年那个秋天的秘密——投降书能结束战争，却消不了刻在骨子里的骨气；侵略者的刺刀再快，也割不断普通人攥紧的拳头。 如今的站台早换了新貌，只是老人们还会指着某段铁轨说：看见没？那年的血和汗渗进去，这钢轨才硬得能扛住百年风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