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杀了单雄信后，下旨斩草除根，徐茂公领命到达单府，看着单雄信的妻子和一对儿子浑身脏污，抱在一起，眼神中满是惧色。 府衙的封条还在门上泛着冷光，徐茂公捏紧了袖中的密信。 三天前刑场上，单雄信仰头饮下毒酒时，那声"来世再做兄弟"还在耳边打转。 此刻满院萧瑟，唯有西厢房传出孩童压抑的啜泣，像针尖扎在人心上。 瓦岗寨的旧部都说单雄信是犟种。 当年李密火并翟让，刀光剑影里他跪地求饶，转头却在洛阳城头跟李世民死磕。 城破那日，秦琼程咬金都劝他降唐，他偏梗着脖子说王世充对他有知遇之恩。 我觉得这不是愚忠，是乱世里小人物对"情义"二字的偏执，就像他当年把战马让给受伤的徐茂公，自己徒步断后时一样。 李世民的旨意写得明明白白："逆贼余党，尽皆诛绝。 "可谁还记得单雄信在黎阳仓开仓放粮时，十万灾民山呼"将军千岁"？徐茂公站在院中那棵老槐树下，树皮上还刻着当年瓦岗兄弟的绰号。 他突然想起单雄信教儿子射箭时说的话："箭头要直，人心要正。 "三更天的梆子响过，徐茂公让亲兵抬来两口空棺。 趁着夜色把单家妻儿藏进府中密室，又寻来身形相似的乞丐尸身充数。 这事瞒了二十年，直到单家小子长大改姓"尚"，在江南做起茶叶生意，徐茂公才敢偷偷送去一袋碎银，里面夹着半片当年的槐树叶。 去年在洛阳老巷，我见过尚家后人的族谱。 泛黄的纸页上，"先祖单雄信"五个字被描了又描。 据说每逢清明，他们都会朝着长安方向摆上三杯酒，杯底压着半片槐树叶。 历史书里写满了王侯将相的权谋，可真正让人心头发烫的，往往是这些藏在缝隙里的承诺。 那间密室的青砖缝里，至今还留着孩童指甲抓挠的痕迹。 徐茂公当年用糯米浆混着石灰封堵时，特意在墙角留了个透气的小孔。 如今想来，乱世里的情义就像这小孔，看着不起眼，却能让一口气在绝境里续上百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