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理解很多人，早餐去粥屋，快餐店了。70后，很多人都是自己奋斗出来的。所以，我们这代人思想上相对保守，生活上比较节俭。即使日子越来越好，但是骨子里还是不会乱花钱，尤其没用的钱。之前早餐很少去外边吃，一是怕人家说三道四，二是感觉太贵不划算。 越来越理解楼下粥屋大清早坐满人的模样了。 我是70后，打小听着“一分钱掰两半花”长大，后来自己跑供销、开小店，每一分钱都是汗珠子摔八瓣挣来的。 日子过顺当了，银行卡数字涨了，可手里的钱还是攥得紧——超市塑料袋要攒着当垃圾袋，冰箱里剩菜热三遍也舍不得倒，就连买件几十块的T恤，都得货比三家看哪家打折狠。 以前早上出门，路过那些热气腾腾的粥屋、包子铺，脚步总绕着走。 不是不爱闻那股大米粥混着油条的香气，是心里那根弦扯得紧：街坊看见了会不会说“哟，发财了，早饭都不下厨了？”；再说，一碗粥俩包子八块钱，够买半斤大米熬三顿粥了，多不划算。 那会儿家里总有个旧搪瓷碗，蓝边磕掉了一块，每天早上五点半，我准用它盛上热粥，装在洗得发白的保温桶里，拎着去上班。 转折是去年冬天，那天降温，风跟刀子似的刮脸。 路过巷口那家“老李粥屋”，玻璃上蒙着层白雾，里头人影晃悠，隐约听见有人笑“这粥熬得稠，配咸菜正好”。 我站在门口，脚像粘住了似的——要不，进去试试？就这一次？ 推开门的瞬间，热气扑了满脸，混着小米粥的甜香，穿蓝围裙的老板娘抬头笑：“大哥，里边坐，要粥还是豆浆？” 找了个角落坐下，点了碗南瓜粥，一笼小笼包。 粥盛在粗瓷碗里，温乎气顺着碗沿往上冒，我吹了吹，喝一口，甜丝丝的南瓜糊裹着米香滑进喉咙，胃里一下子暖了。 小笼包咬开个小口，汤汁溅在手背上，烫得我缩了下脖子，却忍不住笑了——原来在外头吃早饭，是这种松快的滋味。 吃完掏手机付钱，八块五，扫完码心里竟没往常那种“又花冤枉钱”的揪扯。 抬头看四周，有人边喝粥边刷手机，有人对着包子馅挑拣，没人看我一眼，更没人议论“这人咋不下厨”。 谁会真的盯着我碗里的粥呢？ 我忽然想起刚创业那年，为了省五块钱公交费，顶着大太阳走三站地，脚底磨出血泡也咬牙；想起孩子上大学时，给他买电脑眼睛不眨，自己却穿了三年的旧皮鞋——我们这代人啊，总把“对自己好”和“乱花钱”画等号，好像亏待自己才是“会过日子”。 那碗南瓜粥喝完，碗底还沾着点金黄的糊糊，我拿勺子刮干净，心里敞亮多了。 不是说以前的节俭不对，是日子往前走，弦也得松松劲。 攥得太紧的手，握不住风；盯得太死的账本，算不清生活里的甜。 现在我偶尔还是会自己熬粥，用那个蓝边搪瓷碗，粥熬得稠稠的，就着咸菜吃。 但隔三差五，也会拐进粥屋，点碗热粥，一笼包子。 老板娘认得我了，有时会多送碟小咸菜，笑着说“大哥今天来挺早”。 我回她“天冷，想喝口热乎的”，心里却明白——这热乎的，不只是粥，还有对自己的那点宽宥。 日子是过给自己的，不是过给账本看的。 偶尔多花八块五，买个早上的舒坦，不算乱花钱——毕竟，我们奋斗了大半辈子，不就是为了能安心喝碗热粥吗？ 保温桶还在阳台角落放着，蓝边搪瓷碗也还在用，只是现在，它们旁边多了张粥屋的会员卡，卡面上印着：“慢慢来，日子会更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