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楼倒垃圾时,我看见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正蹲在我的电动车旁边捣鼓着什么。我走过去问

优雅青山 2025-12-14 14:08:52

下楼倒垃圾时,我看见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正蹲在我的电动车旁边捣鼓着什么。我走过去问:"需要帮忙吗?"那人猛地抬头,眼神闪烁地说:"这车锁卡住了,我赶着去接孩子。"我盯着他手里的铁丝,又看了看车座上绣着的"小糖"——那是我女儿的小名,用粉色线绣了整整三个晚上。 傍晚六点半,楼道里飘着对门炖排骨的香味,我拎着垃圾袋往楼下走,步子比平时快——小糖的画画课快结束了,电动车就停在单元门口那棵老槐树下,车座上绣着的“小糖”两个字,是上个月她生日时我熬了三个晚上绣的,粉色丝线里还卡着上周接她时沾的蒲公英绒毛。 刚拐过楼梯口,就看见个戴鸭舌帽的男人蹲在我的车旁,背对着我,手里捏着什么东西在车锁那里动。 我放轻脚步走近,垃圾袋的塑料提手勒得手指有点疼。他好像听见了动静,肩膀猛地一缩,手里的东西掉在地上,是截弯了头的细铁丝,在夕阳下闪着冷光。 “需要帮忙吗?”我开口时,自己都觉得声音有点冷。 他猛地抬头,鸭舌帽压得很低,只能看见他紧绷的下颌线,和那双快速眨动的眼睛——像受惊的鸟,瞳孔里映着老槐树晃动的影子。“没、没事,”他捡起铁丝,手指关节泛白,“这车锁卡住了,我……我赶着去接孩子。” 我没说话,视线从他手里的铁丝移到车座上,粉色的“小糖”在夕阳下有点晃眼,针脚歪歪扭扭,小糖当时趴在旁边问“妈妈,为什么不用机器绣呀”,我说“手绣的,才带着妈妈的温度呀”。 他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喉结动了动:“这名字……挺好听的。” “你孩子叫什么?”我突然问,心里那点怀疑像被风吹起的蒲公英,飘得忽高忽低。 他愣了一下,像是没料到我会问这个,眼神飘向远处的幼儿园方向:“叫念念,和她妈妈一样,小名也带个‘糖’字,糖果的糖。” 我的心轻轻跳了一下。铁丝在他手里又拧了拧,这次我看清了,他不是往里撬,而是小心翼翼地想把卡住的锁芯往外拨——锁孔里卡着半片断掉的钥匙,是我上周发现的,一直懒,想着凑合用,没来得及换。 “你没带备用钥匙?”我蹲下身,指着锁孔里的断钥匙,“这里卡了半片,上周就坏了,我自己都差点打不开。” 他的脸“唰”地红了,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最上面果然缺了一片电动车钥匙:“早上送她来时还好好的,刚才放学……一插就断了,手机又没电,找修车的王大爷借了铁丝,想试试能不能弄出来,越急越乱……”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听不见,“我看这车……和我家的很像,颜色、款式都一样,就……” 我没忍住笑了:“所以你没认出来,这就是你早上送念念来时,停在你旁边的那辆?你家孩子穿了件黄色的小外套,扎着两个小辫子,对不对?” 他猛地抬头,眼睛亮了:“是你?!早上念念的画笔掉地上,还是你帮捡的!我当时急着锁车,都没来得及说谢谢!” 夕阳把老槐树的影子拉得很长,排骨的香味淡了些,远处传来幼儿园放学的音乐,叮叮当当的,像撒了一地的玻璃珠。我从包里摸出备用钥匙——上周断了钥匙后,我其实放了一把在物业,刚才倒垃圾前顺路拿了,本来想回来就去修锁。 “试试这个。”我把钥匙递给他。 他接过时,手还在抖,钥匙插进锁孔,轻轻一拧,“咔嗒”一声,锁开了。 “谢谢……太谢谢你了……”他连说了好几声,转身要走,又回头,从口袋里掏出颗水果糖,塞给我,糖纸是粉色的,和车座上的“小糖”一个颜色,“念念的,她说要分给帮过她的阿姨,今天早上你帮她捡画笔,她一直记着呢。” 后来我骑着电动车去接小糖,她扑进我怀里时,头发上飘着和念念一样的草莓洗发水味,她举着幅画给我看:“妈妈你看,这是念念,我们今天一起画了小猫咪!” 原来很多时候,我们以为的恶意,不过是另一个人慌了神的影子——就像那截被我当成撬锁工具的铁丝,其实只是一个父亲想快点见到女儿的,笨拙的努力。 你说,是不是每个人心里都有个“小糖”?可能是车座上的绣字,可能是口袋里的水果糖,也可能是那个急着奔向的身影,让我们在慌乱时,忘了其实大家都在同一个夕阳下,赶着去赴一场叫做“牵挂”的约。 车座上的“小糖”还在,针脚里的蒲公英绒毛被风吹得动了动,好像在说,别急着下结论,再等一秒,也许就能看见藏在阴影里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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