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发现了吗？凡是动不动就想家，甚至请假也要回家的孩子，他们的成绩是不会好的。高三班主任李老师在班会上说出这话时，后排的林小满攥着书包带的手突然收紧。窗外的梧桐树沙沙作响，她想起昨晚视频里妈妈苍白的脸，化疗后的头发大把大把地掉在枕头上。手机屏幕亮起，是爸爸发来的消息：“你妈又开始发烧了，要不......” 高三（七）班的班会课总是带着粉笔灰的味道，李老师站在讲台上，眼镜片反射着窗外的光。 “凡是动不动就想家，甚至请假也要回家的孩子，他们的成绩是不会好的。” 后排的林小满突然屏住了呼吸。 她攥着书包带的手不自觉收紧，帆布被捏出深深的褶子——书包侧袋里，妈妈化疗前给她织的灰色围巾边角露出来，毛线球勾住了拉链，像团解不开的心事。 窗外的梧桐树沙沙响，风把几片叶子吹到窗台上，打着转儿。 她想起昨晚视频里的妈妈。 镜头里的人努力笑着，可苍白的脸藏不住倦意，化疗后稀疏的头发贴在头皮上，林小满甚至能看见枕头上散落的、比指甲盖还短的碎发——那是早上爸爸收拾床铺时，用透明袋小心装起来的，说要留着做纪念。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很轻，却像锤子敲在心上。 她低下头，屏幕亮着，是爸爸发来的消息：“你妈又开始发烧了，38度5，医生说可能是感染，要不……” 省略号后面的字没敢看。 上周偷偷回家那次，她也是这样站在病房外，听着里面的咳嗽声一阵接一阵，像要把肺咳出来。爸爸红着眼圈拉她到走廊：“别进去了，她看见你该哭了，化疗药刚输完，难受得厉害。” 可她还是进去了。 妈妈拉着她的手，指尖凉得像冰，却一遍遍摸她的脸：“瘦了，是不是学习太累？食堂的饭不好就出去吃，别省着钱。”林小满嗯嗯地应，眼泪却砸在妈妈手背上，把输液管都震得晃了晃。 “李老师，”前桌突然举手，“那要是家里真有事呢？比如……” “能有什么事比高考重要？”李老师打断他，声音提高了些，“高三了，你们的任务就是学习，其他都是 distractions。” 林小满把手机塞回口袋，指关节抵着大腿，用力到发麻。 她知道李老师不是坏人，去年冬天她感冒发烧，是老师背她去的医务室；可他好像忘了，有些“家”和别人的不一样——别人的家是周末的红烧肉，是睡前的热牛奶，她的家是医院的消毒水味，是爸爸手机里不断弹出的缴费提醒，是妈妈枕头下藏着的止痛药。 下课铃响时，李老师合上教案：“好了，都回去做题，别想些有的没的。” 同学们陆续离开，林小满却坐着没动。 她看着窗外的梧桐树，叶子绿得发亮，去年这个时候，妈妈还站在这棵树下等她放学，手里提着刚买的烤红薯，说：“小满，等你高考完，咱们去云南，听说那里的冬天也开油菜花。” 手机又震了一下，这次是妈妈发来的：“刚量了体温，37度8了，别担心，我吃了药，你好好上课，晚上视频给你看我新种的多肉。” 林小满突然笑了，眼泪却掉了下来。 她拿出笔，在草稿纸背面写：“妈妈，等我考完试，咱们就去云南，我背你看油菜花。” 然后把纸叠成小方块，塞进围巾的毛线球里。 书包带被重新攥紧，这次不是因为紧张，是因为突然明白：有些牵挂不是拖累，是撑着她往前走的光。 就像妈妈说的，油菜花要开在冬天，人也要在难的时候，长出向上的力气。 她站起身，把书包甩到肩上，帆布摩擦着后背，暖烘烘的——里面装着的，是试卷，是围巾，是一个高三学生，对家最沉甸甸的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