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116年，汉武帝派出8批人，轮流审问张汤，可是张汤坚决不认罪。 一个执掌天下刑狱的御史大夫，面对八波审讯人员却始终梗着脖子不认账，这场景想想都觉得魔幻。 要知道张汤这辈子审过的人比他吃过的盐都多，从淮南王谋反案到颜异腹诽案，哪桩不是铁证如山。 如今自己成了阶下囚，倒把当年对付别人的手段全用在了抵抗审讯上，这戏剧性怕是连说书人都不敢这么编。 张汤能从长安丞家的毛孩子爬到三公之位，靠的可不光是运气。 小时候审老鼠那出戏就看得人目瞪口呆，掘地三尺找出盗肉的老鼠，还一本正经地写爰书、讯鞫论报，活脱脱一个天生的刀笔吏。 后来跟着汉武帝混，更是把"儒表法里"这套玩得明明白白，明明是严刑峻法，偏要扯上《春秋》经义，搞得那些儒生想骂都找不到由头。 爬到这个位置，张汤的手段确实够狠。 大司农颜异就因为跟客人聊天时撇了下嘴，就被他安了个"腹诽"的罪名砍了头。 御史大夫汲黯实在看不下去，当着汉武帝的面骂他搞得天下人"重足而立，侧目而视"，可张汤该怎么判还怎么判。 这种只认皇权不认人情的做派，能活到公元前116年已经算命硬了。 麻烦是从汉文帝霸陵盗墓案开始的。 丞相庄青翟本来想拉着张汤一起请罪，没想到这家伙转头就把锅全甩给了丞相。 庄青翟的长史朱买臣他们早就看张汤不顺眼，当年朱买臣当会稽太守时，张汤还只是个小吏，如今却爬到头上作威作福。 新仇旧恨加一起，他们干脆联合商人田信，搞出个"泄露经济政策牟利"的罪名，这下连汉武帝都坐不住了。 更要命的是酷吏减宣的掺和。 本来张汤跟御史中丞李文就有过节，减宣直接翻出旧案，说张汤当年跟下属鲁谒合谋诬陷李文。 这下可好，经济问题还没说清，又扯上了杀人灭口的旧账。 八批审讯人员轮番上阵，张汤硬是扛了下来，直到老朋友赵禹来劝他"皇上不想亲手杀你，你自己了断吧。 "这句话算是彻底击垮了他最后的心理防线。 张汤自杀后，家里人想厚葬他，他母亲死活不同意"我儿是天子大臣，被人诬陷而死，哪能用那么多排场。 "结果下葬时就一口薄棺，连外椁都没有。 汉武帝听说这事，派人一查才发现张汤家里总共就五百金，全是俸禄和赏赐。 皇上这才回过味来，把朱买臣那几个长史全宰了，丞相庄青翟也被逼得在牢里自杀。 张汤这辈子就像个矛盾综合体，用严刑峻法维护皇权，最后却被皇权抛弃；明明清廉得要命，却栽在贪腐的罪名上。 他儿子张安世后来倒是挺争气，从郎官一直做到大司马车骑将军，封了富平侯，算是给张家挣回了面子。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当年那个在朝堂上呼风唤雨的酷吏，终究还是成了汉武帝集权路上的一块垫脚石。 如此看来，张汤的悲剧早就写好了剧本。 在皇权至上的年代，再厉害的能臣也只是皇帝手里的工具，有用时捧上天，没用时弃如敝履。 他以为自己吃透了汉武帝的心思，到头来还是没算准帝王心术的深浅。 这大概就是所有"酷吏"的宿命，用别人的血铺就自己的路，最后自己的血也成了别人路上的铺垫。
